文渊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样子,想了想,点点头,只跟准备动手的刽子手道;“你们先等等。”说罢,才带着袁绿衣往城墙上去了。
赵阚此时站在城墙上,俯瞰京城全貌,也看到了驻守在城墙下的敌军。
文渊来时,他头也没回,只浅笑:“你看,朕的大好江山,转眼之间,就要是别人的了。你说朕多失败啊,这一辈子,也没做成过什么像样的事,即便成为了这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得到的,却没有一样能得到。”
“皇上从一开始,要得到的不是就只有权力吗?”
熟悉的女声传来,赵阚微微一怔,笑起来,依旧没回头:“得到了权力,才能去得到朕想要的东西。没有权利在手的人,是没有资格去争的。”
“皇上错了,没有权力,一样可以去争取。从一开始,皇上就是错的。”袁绿衣看着他,嗓子已经嘶哑,泪也盈在眼眶。
赵阚依旧坚持没回头,可听着她的声音,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丝丝难过。
他浅浅呼了口气,才轻笑:“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可惜,朕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皇上何不投降呢?如此,你还可以活着,做一个悠闲自在的王爷,享受荣华富贵,追求你自己想要的东西,臣女愿意……永远陪伴皇上左右。”袁绿衣迟疑了一下,到底说了出来。虽然当初是他抓了自己,但在最关键的时候,也是他保护了自己。她恨他薄情狠毒还自私,可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他也有温柔,也会给她一个女子想要的东西,而且……
她抬手摸在小腹上,眼泪慢慢落下来,却还不等说出来,赵阚便无情拒绝了她。
“朕苟活在世,看人脸色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赵阚冷冷一笑,城楼底下赵怀琰已经策马赶到了。
“朕要下去迎战了。”他终于侧过身,看着袁绿衣满是泪水的眼睛,如以前在城外小屋一般,上前去粗暴的捏了捏她的脸,却在最后温柔擦去了她的眼泪,笑:“朕强迫你跟着朕以后,你就没笑过,都这等时候了,好好笑给朕看看。”
“赵阚……”袁绿衣咬牙。
赵阚嘴角邪肆扬起,将林锦婳留下的琴给了她,浅笑:“抚琴。”说罢,转身抽出长剑,纵身一跃便下了城楼。
袁绿衣急急跑到城墙边,看着执剑而下的赵阚,心中知道,他此番必死无疑。
她痛苦到想哭,可蜷缩起身子来,嗓子却是干哑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赵阚面上依旧带着阴鸷的寒意,看着一身黑色锦袍的赵怀琰,稳稳站定,才冷笑起来:“大皇兄,不如你我之间来一场对决如何?不是你生,就是我死。我一死,你甚至可以不用费心再攻打这城池。”
“婳儿呢?”赵怀琰冷淡睨着马下的他。
赵阚唇角勾起:“在城中。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一死,她也会跟我一起死。所以,大皇兄接招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呐……“他说罢,提剑便朝赵怀琰杀了来,狠厉的不带任何犹豫。
他是真的想要赵怀琰死!
若是当年他早就死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母妃兴许不会死,锦婳也不会嫁给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赵怀琰微微皱眉,提剑迎上。但因为顾忌,他处处留守,可赵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赵阚很清楚,被长孙玄隐算计上了,赵怀琰也兵临城下,此番赫连璟就算能攻破齐国,那也没他赵阚什么事儿了。
今日不论如何,他跟赵怀琰都只能活一个。
他二人对战,底下的士兵们也对打起来,攻城,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伴着秋日无情的寒风,仿若陷入了地狱。
百姓们均是躲在一起不敢出声,林锦婳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时就知道不好了。
“墨雪,我们要出去!”林锦婳道,她知道,现在怀琰必定因为自己还在城中而担心着,若是自己不能平安出去,他一定会处处受制。
墨雪应声,但二人才要走,便见巷子口一暗。
长孙玄隐看到面前的人,露出浅浅的笑意:“终于找到你了。”
林锦婳眉心微拧:“你寻我做什么?”
“这里太危险,跟我来。”长孙玄隐转身欲走,但林锦婳却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长孙玄隐脚步微微一顿,侧过身看着她,眸光微深:“不相信我么?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曾有过哪一件是害了你的?”
林锦婳细细想想,他还真是没有直接害自己,似乎也在帮着除去了她的绊脚石,但这不对劲,长孙玄隐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不论世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交际,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而且此人行事诡异,心思又深,他这样做,一定是别有目的的。
“如果你是为我好,便让我自己离开。”说罢,林锦婳提步欲走,却在经过他身边时,直接被他打中后颈,而后便无力的晕了过去。
墨雪提剑就要上,清幽却只上前将她拦住:“想要活命,就别动手!”说罢,朝墨雪洒下一把药粉。
墨雪只拿手稍稍挡了一下,下一秒便不见长孙玄隐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