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看他如此,上前笑道:“舅舅放心,锦婳不会出事的。”说完,才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定南侯,道:“侯爷这几日可是身子不适?”
定南侯冷冷睨着她:“未曾。”
“是吗?那就奇怪了,民女看侯爷面相和听侯爷说话,侯爷应当是有梦魇之症的,而且症状不轻,这几日来,侯爷应该是食欲大增到已经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吧,尤其是对鲜血的味道极为敏感。”林锦婳抬手狠狠摁了把自己的伤口,鲜血溢出来的一瞬间,定南侯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了。
但很快他便控制了下来,皱眉沉沉一喝:“胡说八道。”
林锦婳心里已有答案,嘴角微微勾起,看了眼京兆府的人,道:“劳烦各位带路了。”
京兆府的人对林锦婳也算熟悉了,倒也客气的让她先走,而后才跟着走了。
等她一走,徐程青看了眼墨雪,互相点点头,相携往外而去,只留下担忧的徐泊山和一脸蒙蒙的徐昭昭。
消息传到赵怀琰那里时,他正在宁王府后一处秘宅内。
他站在房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你还想做什么?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但我跟你说过,不要妄想伤害锦婳。”
“我的儿子,也钟情于一个女子了吗?”她缓缓说完,才继续道:“可是世间男人皆薄情,琰儿,你能爱她到几时?是她年老色衰之时,还是于你无用之时,亦或是她朝你举起兵刃之时呢?”
“不论何时。”赵怀琰目光沉沉,今生得来不易,他绝不会轻易让她受伤的。
“是吗?”
里面传来轻轻的笑声,不夹杂任何的感情:“既如此,那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拖得太久,我就没耐心了,而且我们都等你许久许久了……琰儿,再做不好,为娘连你都保不住了。”
赵怀琰没说话,只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息渐远,才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高禀紧张的打量了他,见他身上没有伤,才微微松了口气,道:“王爷,林小姐被官府的人带走了。”高禀将官府的事解释了一遍,才道:“我们可要立即去官府?”
“根源不在官府。”赵怀琰淡淡一句,看了看一侧的马车,道:“给宫里的人传个消息,嘉才人想死,那就成全她。”
高禀浑身一颤:“王爷,这样做,九皇子那里……”
“他既然选择对本王不择手段,就该想到这一日。”说罢,他能感受到身上的伤耗尽了他的力气,只撑着道:“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见锦婳。”牢房那么黑,她会害怕吧。
高禀见他心意已决,不敢再劝,只得吩咐人去办了。
京城的夜对人来说,似乎比白日更加安全。
嘉才人还跪在永和宫外的长廊里,连翘左右开弓打了三十个巴掌后,才揉了揉手腕嘀咕了一句:“真是疼死我了,也不知是不是才人的脸皮太厚了,打得奴婢手这样疼。”
嘉才人跪在地上,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带着血迹,看着来来往往坐在轿辇上的妃嫔们投来的讽刺的目光,面目淡淡。
连翘见她这样还不说话,抬手又要打下去,忽然听得门口一道声音叫她:“行了,打够了就停下吧,娘娘叫你进去伺候呢。”
连翘一瞧也是敬贵人身边伺候的桂枝,才忙收敛了态度谄媚道:“多谢桂枝姐姐提点。”
桂枝淡漠看了眼嘉才人,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样子,知道这必然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打发走了连翘,才几步上前,规矩给她行了礼,道:“娘娘何必处处跟贵人过不去呢,在这后宫里,好好活着不好么。”
嘉才人闻言,只目光疏离的笑看着她:“在这后宫里,谁能好好活着?”除非心甘情愿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卑躬屈膝,连走路都不能抬起头,否则就要争,就要斗,直到用尽最后一颗棋子,用完最后一口气为止!
桂枝闻言,先是怔了怔,才笑了起来:“听闻宫外娘娘最大的对手,是那姓林的小姐。若是娘娘不介意,奴婢这儿倒是有一个好法子。”
嘉才人淡漠看她:“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娘娘,奴婢只管说不说。不过娘娘就别想去贵人跟前揭发奴婢了,奴婢是不会承认的。”桂枝笑开,一想到之前王爷提到那林小姐便满目深情的样子,她就替公主不值,林锦婳必须死。
嘉才人看到她眼里冒出来的凶光,顿了顿,看起来跟林锦婳有过节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她能让这么多人恨不得杀了她,也是她的本事。
等桂枝说完,嘉才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是敬贵人的人……”
桂枝面色微微一白,强笑看她:“娘娘何必管奴婢是谁的人,只要能杀了林锦婳,不就是最好?”
嘉才人莞尔:“说得不错。”
“那就劳烦娘娘了。”桂枝说完,起了身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而去。
等人走了,嘉才人才抬眼看了看这天,白日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经是阴云密布,山雨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