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却让朱萧索十分陌生。
粗犷的屠户,傲慢的说书人,泼辣的寡妇,蛮横的街溜子。
本来各形各色的人,换上了同一副惶恐而谄媚的模样。
对于这些旧邻街坊来说,朱萧索成为仙人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没有几个人和这个孤儿有太深的交情。
相反,都或多或少奚落或者小小得罪过他。
一个群体,总需要一个受气包来承担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什么比无依无靠的孤儿更适合当一个受气包的呢?
自从知道萧索成为朱萧索后,这条街上就再没有走街串巷评头论足的活动了。
每个人都在家里,想着自己说过多少仙人的坏话,又有多少传入了他的耳中。
惶惶不可终日,辗转不能入眠。
如果朱萧索记仇,他们恐怕都得一命呜呼。
只是朱萧索似乎并没有清算的意思。
见了每个人,都是像往常一样微微点头。
冲着下跪的人重复道:
“起来吧。”
然后就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了。
他们日夜恐惧的阴影,朱萧索似乎根本看不见。
谁会在意蝼蚁的动作呢。
他走到了杨大婶门外。
想着平日杨大婶经常少要自己的钱,或者多给几只鸡脚。
除了店伙计,杨大婶算是对他关照最多的人了。
自从朝夕相处的店伙计背叛后,杨大婶成了他此世记忆里的月光。
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却是唯一照在他身上的光了。
也不知道那头驴有没有跑回来。
杨大婶家院门大开,朱萧索在门口张望了一眼,看到杨大婶正在鸡棚忙碌。
他拍了拍门板。
“杨大婶,忙呢?”
杨大婶从鸡棚钻出来,头上还有几根鸡毛。
“哟,这不是朱家大仙人么?咋回来了?”
杨大婶虽然语气中稍微有着恭敬和讨好,但不似其他人奴颜婢膝的模样。
这让朱萧索心中好受了许多。
现在也只有杨大婶,还能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是个叫做萧索的卤鸡脚店老板。
“回来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也来看看你。”
杨大婶有些手足无措:
“你瞧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鸡棚昨天莫名其妙塌了,还在修,一身邋里邋遢的见你多不合适。要知道你回来,我肯定穿着我那件大红袄早早在门口迎你。”
“没事,杨大婶你这样挺好。”
杨大婶那件大红袄他见过,除了喜庆一点,也没什么好看的。
听说是她年轻的时候从马家布庄买的,一直没怎么舍得穿过,只有过节才会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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