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被封吹到满头凌乱了!
她原以为赵澈将弟弟妹妹们都叫过来一起吃晚饭了,哪知进了膳厅后,才发现只请了她一个。
在还没进书院之前,因着就在旁边的万卷楼读书,她在这间膳厅内与赵澈同桌而食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她总是垂着眼睛不敢看人。
心心念念了半年的人就在眼前,她的心情却很复杂。
“咦?”
赵澈疑惑的声音总算博得了徐静书的目光。
她抬眼望过去,才发现赵澈面前的菜碟空了,而方才还在旁为他布菜的平胜不知何时退出了膳厅。
徐静书习惯地将自己的杯盘碗盏挪到他右手座,方便像以往那般顺手为他布菜。
赵澈满眼无辜:“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在。”
“不是,我……我想事情呢。”徐静书将公筷放回原处,讷讷应声。
“想什么?”
“也、也没什么,就……”徐静书急中生智,“中午从德馨园出来时,和表姐表弟们聊了几句嘉阳郡主同令将军的事。”
赵澈疑惑蹙眉:“聊这个做什么?”
“就、就闲聊啊。也没说什么的。”徐静书低头扒饭,眼角余光时不时偷偷觑他。
原本早上突然见到赵澈已经回来,她觉得像梦一样,心中很是欢喜。虽然形容不整出现在他面前让她非常尴尬,可那份欢喜不是假的。
不过中午从德馨园出来时,大家又谈到嘉阳郡主与令将军的事,徐静书就有一种“梦醒了”的怅然。
——利州人古来就是讲究一夫一妻的。令将军可是土生土长的利州人!
——可利州那些人不是说,嘉阳堂姐同令将军保证过自己不会有侧郎的吗?
——老四,听二姐一句。人的承诺这玩意儿,听听就是,别往心里去。一辈子那么长,想法变来变去那不是常事么?如今嘉阳堂姐是对令将军上心,可万一他年老色衰了呢?又或者,嘉阳堂姐哪天早上一醒来,既觉没那么喜爱他了呢?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这道理。
——况且你们想啊,姓赵的但凡有封爵,那几乎都是被皇律允准可以有三个伴侣的品级。若是像“有些人”那样,闹不好还远不止三个。要换了你是你令将军,你肯啊?
——二姐,你也姓赵。你会有几个?
——滚!我又不会有封爵,要那么多做什么?养不起!
——那大哥他……
“不知道会有几个。”
恍神间,徐静书闷闷拿筷子将碗中的米饭戳了一个小坑,忿忿低喃。
赵澈茫然:“什么几个?”
“呃,没有,不是,你听错了,”徐静书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腰背笔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是说,我明日原本打算做几个冰糖琥珀糕。”
赵澈喉间不受控地滚了滚:“然后呢?”
“原本打算”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很像背后有什么不会让人太愉快的转折。
“然后我转念一想,冬日了,天干物燥,或许该做青玉镶清清火气才好。”徐静书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
她想好了,虽然这个决定让她很难受,但她还是打算从明日起就不要再偷偷喜欢他了。
她不愿成为他三个如花美眷中的一位。
她不想活成谁掌心里的娇花。
她要活成一棵树,风雨吹不倒,霜雪压不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