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天气,本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明斯克地区却还俨然一副深冬的模样,紫色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空气中到处都是硫磺的味道,火山灰在这半年时间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天气偶然也会有晴朗的时候,当初血月人计划用火山灰封锁地球三年的计划,最终还是因为郝志他们的努力抗争缩短至了半年。
这给残余的人类以活下去的希望,每个人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仰头看天,看看那些逐渐稀薄的云层,盼望着阳光洒遍大地,农作物开始生长,只要能活下去,地球文明就还有慢慢恢复元气的机会。
或许不久的将来,夏天会如约而至吧,一样的春暖花开,一样的骄阳似火……
郝志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把最后一包行李扔到旅行车上,这车是魁霸私人赞助他们的,虽然旧了点,但是很舒适,俄罗斯人喜欢到处旅行,这种中档的旅行车设备齐全,就是一个小家,一来省了旅途中到处找住处的麻烦,二来,车窗全都是不透明的,也免了被人认出来的尴尬。
临了,魁霸还从自己车子的后备厢里扯出两挺ak47,交到郝志的手上:“这一路,危险比牛毛还多,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
“谢谢!”郝志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默默地把枪放进车里,又回头,对魁霸微笑,“希望将来还有见面的一天!”
魁霸呲牙一笑:“我都说不建议你们去,俄罗斯境内冷,僵尸还少些,那些家伙专门闻血月人的味道,你们偏偏要朝僵尸聚集的南方去,恐怕走不到地方就被吃了,就算不被吃掉,让猎人逮到,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所说的“猎人”,就是末日后专门靠“狩猎”换钱和生活物资的人,大都是曙光组织的旧部,也有一些脱离了系统的军人,为了生活,他们长期游荡在南方边界,抓僵尸卖给徐哲,或者,抓血月人的残族,卖给吕方,是典型的墙头草,只要有钱赚,有饭吃,他们没有什么立场可言。
“我们会小心的,后会有期!”郝志一抱拳,转身上了旅行车,车子缓缓发动,慢慢地消失在视野里,魁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出发喽……”星尘兴奋地大叫的声音从远远的浓雾中飘来。
“傻小子,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他那复杂而古怪的笑容下,似乎隐藏着许多还未说清的秘密。
日出日落,浅浅地飘浮在那薄薄的云层之上,只露出一个模糊的光点儿,太阳还在极尽一己之力勉强为大地提供一点热量,虽然很微薄,却难得让人觉得安逸而舒适。
旅行车颠簸着行驶在白俄罗斯广袤且荒凉的冻土平原上,壮美的中欧大地富饶而美丽,大片的草原、农场,虽已废弃却还保留着当时生机盎然的影子,田园农庄遍布原野之上,白桦和云杉树掩映之间,时常能看到一幢高大的古堡,或是东正教的六棱尖顶教堂。
只是,东西还在,人却已经没了,由于缺乏食物造成的大量城市居民涌向乡村抢掠争夺,造成秩序的极其混乱,到处都是流民和饥荒,无数游民携妻带子地离开家园躲到丛林或深山中去,带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和行李到处逃亡,子弹成了货币,拳头成了真理。
“我们被盯上了……”两天后,进入波兰地界,当旅行车从华沙东南开过去的时候,王琰珂忽然警觉地对郝志说。
“什么?被盯上了?”郝志一惊,迅速跑到房车的后玻璃那,把窗帘掀开一个角,发现远远的晨雾当中,模糊有一辆轿车的影子挂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尾随着。
“这辆车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跟在后面了,估计不怀好意!”王琰珂专注地开着车,从路边废弃的许多车辆身边绕行过去,这里已经是末日前的沦陷区,城市炸成了一片绵延几十公里的废墟,乡村道路上沟坎纵横,非常颠簸。
“加速,甩开它!”郝志看着前面拐弯处有两个叉路口,又翻了翻手上的地图,对珂珂说。
王琰珂猛地一打方向盘,变档提速,旅行车朝前猛地一窜,像只愤怒的犀牛,一头扎进浓雾之中,乳白色的晨雾飞快地掩盖住了车子的行踪,可惜,地上却留下了泥泞的两道新鲜的车轮印儿。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轿车也加快了速度,沿着郝志他们留下的车痕飞快地跟了上来,拐了两三个弯,穿行过一片杨树林之后,发现房车消失了……
面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虽然已经枯死退化,却还有一大半保留着绿意,草坪的正中央有棵巨大的榕树,茂密的树冠几乎覆盖住了草坪的一大半,而草坪的尽头,立着一座巍峨的古堡。
古堡面积不小,高大雄伟,由于末日之前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还专门开发了宽阔的停车场和游客通道,白墙红顶,像是一些经典几何形状的完美拼接,有着浓郁的欧式古堡独特的非对称设计,狭窄的窗子,充满粗糙质感的花岗岩台阶。
只是,和旅游景点以往熙熙攘攘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如今的荒芜和苍凉,整个古堡包裹在一片密实的杨树林中心,世界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
轿车无声地在榕树下停住,从车上钻出两个手握机枪的人,他们穿着厚厚的特种作战服,戴着黑色的工兵手套,看样子,像是从军队中流散出来的老陆战队员,统一剃着毛寸,目光炯炯有神。
他们也不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指了指地面上残血中的脚印,里面刚汪进去一点新鲜的雪水,看样子,是刚刚才有人走过的痕迹,于是,顺着脚印找了下去。
忽然,一梭子子弹啪啪打在他们面前的草地上,激起半人高的泥土和碎草,两个人机警地一个纵身卧倒,侧向翻滚,藏在了山坡的下面。
郝志趴在古堡前高台的花岗岩后面,大声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那俩人也不回答,其中一人伏在机枪上的望远镜后面,慢慢地挪移着视距,朝这边瞄准过来。
“是很专业的军人呢!”王琰珂小声对郝志说。
“估计是闲散的猎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想抓血月人卖钱的!”星尘撇了撇嘴。
三个人紧张地把身体贴在石台后面,只露出一对眼睛,紧张地朝对面看,那两个士兵藏身的地方,只露出两顶黑色的帽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们是地球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让我们离开,免得误伤自己人!”郝志大声地吆喝。
忽然,一个冰凉乌黑的枪口抵到了后脑上:“血月人现在学聪明了啊,竟然会撒谎说自己是地球人!”
他们竟然还有第三个人!郝志当时感觉心里一阵冰凉,明明只从车里下来两个人,第三个人是什么时候绕到后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