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周维很专业地抱着脑袋,身体弯曲,姿势虽然不雅,但确实能保护要害,刚才赵信那几脚几乎都是踢在周维大腿、手臂和屁股上。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挨的打不少。
赵信捡起地上散落的铜钱,拽在手里。
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张老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赶紧上前查看周维的伤势,口中还在询问着周维的伤情,“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这一幕,赵信更加看不懂了,难道不是恶棍上门抢夺钱财,侠肝义胆的赵信仗义出手,解救被害者张老头脱离苦海吗?
难道剧本不应该这样写?
看张老头那关心被害者的样子,难道我打错人了吗?
张老头扶起周维,看样子他也走不了了于是邀请众人进屋。
。。。
张老头家里布置得很有书香味儿,比赵信的邻县老家都要讲究。
进门处就是一排紫竹作为屏风,路边是鹅卵石铺就,院子右侧还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上还挂着一副木头雕刻的对联,亭子里摆着桌案。
鹅卵石路边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
整个院子不大,但是充满了文人气息。
难怪刚才遇到的大爷,称呼张老头为‘张酸菜’,不就是酸才的谐音吗?
那抗锄头的大爷之所以最后摆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恐怕是把赵信和邓哲彦当成了和周维一伙儿的了。
四个人走上凉亭,张老爷的孙子,小张端来茶壶,给众人分茶。
“张老头,到底什么情况,你总该说说了吧~”
赵信现在有点打错人了的愧疚,不过愧疚肯定不能摆在脸上,怎么说他也是上官啊~
打你怎么了?那是上官的爱护!!
张老头连连叹气,缓缓说道,“这件事呢,说来话长了。”
周维的老爹也是诸屯监的人,而且还是张老头的上官,是准屯监丞。
年轻的时候,准屯监的人之间关系很好,老周和大家伙处得像兄弟一般,那时候的周维都还是小屁孩呢。
那时候准屯监虽然在逐渐没落,但比现在好多了。
有一次监丞老周带着张老头还有另外一个人,去涿州的屯田督课,也就是检查那处屯田的种植情况。
去的时候好好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三个人正直壮年,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模样,劫道的在官家人眼里,就是刚刚放下锄头的百姓。
再加上对方人不多,所以根本不带怕的。
结果打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群劫道的都是不要命的。
逃离,追逐,死了一个兄弟之后,张老头背着老周快速奔逃。
接下来就是赵信常见的戏码,老周眼看张老头的速度越来越慢,后面的劫匪又穷追不舍,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大家一个走不脱。
然后好说歹说,老周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逼迫张老头放下自己,让老周一个人拖延时间。
张老头没办法,只能照办,不然两个人都得交代了。
其实老周的思虑和策略在旁人看来是完全正确的,一旦三个人全灭了,那么就是三个家庭从此失去了顶梁柱,不说能不能活下去,孩子都得跟别人姓。
牺牲老周,保全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