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色的衣裳慢慢的走了过来,软绸的面料上绣着一朵朵的梅花,看上去很清冷,又让人觉得很娇媚。赫连铖沉在浴桶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冷眼看着那个婀娜的身子愈来愈近,等及她快走到面前时,对浴桶边站着的内侍道:“取朕的中衣过来。”
一个内侍应了一声,慌忙朝外边隔间弯腰走了过去,取来白色的中衣,抖了抖:“皇上,现儿就穿?”
他弯腰低头望着那站在一旁的青苹,心中暗道,皇上这是动了心?看来这宫女也真是运道好,趁着昭仪娘娘有了身孕,便见缝插针,若是服侍得好,明日便该声成绵福了罢。
赫连铖一把抓住中衣,忽然从浴桶中高高跃起,溅起了数点水珠。
泼喇喇的一声响,众人皆不自主的将眼睛闭上,再睁开时,赫连铖已经披了衣裳在身上,只露出两条小腿,上边还有水珠子不住往下滚落。
青苹吞了一口唾沫,赫连铖动心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今晚便是她报仇的最好时机,舍了自己的身子伺候这昏君睡着了,是刀子刺还是绳子勒死,全凭她做主。
就在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探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皇上……”青苹抬起头来,娇滴滴的才喊了两个字,触及到赫连铖眼中那分冰冷,忽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赫连铖用劲一拖,便将青苹扯着出了隔间到了净房门口,推开门,再一用力,寒冷的风从外边灌了进来,青苹还没有弄懂怎么一回事,身子便被重重的摔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地面冰凉,青苹的心也凉了一大块。
她摔倒在那里,心里头暗自叹息,她失去了这最好的机会。
净房里传来了赫连铖的咆哮之声:“江六,你这胆子可真是大!朕的事情自己处理,还用不着你这般自作主张!”
小筝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青苹的手腕,将她提溜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般心思,走,见娘娘去!你好好跟娘娘说说,看你是否对得住她!”
青苹这时忽然就慌乱了起来,小筝要扯她去见慕昭仪?慕昭仪会不会因着生气便将她赶出映月宫去?那么这五年她花的功夫岂不是白费?她紧张得方寸大乱,只能朝后边不住的退却:“小筝姐姐,你放开我,我也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哼,我们映月宫里哪能容得下你这样有野心的人!”小筝气得满脸通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青苹往前边走,见着有两个姑姑从那边赶了过来,大喊了一声:“丽香姑姑,你们快来帮帮忙,将这贱人带到娘娘那边去。”
“丽香姑姑,我不是有意的,是江公公让我这么做的……”青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丽香姑姑却没听她分辩,一把揪住了她:“到底什么事,到娘娘那边去说清楚,是打是罚是去是留,全凭娘娘定夺。”
慕瑛躺在床上,忽然听着外边人声鼎沸,有些吃惊:“小琴,这是怎么了?”
小琴才走到门边,还没伸手擎起门帘,就听着脚步声已经到了门边,小筝跟一阵风般卷了进来:“娘娘,我方才捉了一个心比天高想要去勾引皇上的奴婢!”
听着“勾引”两个字,慕瑛心中一惊,定神一看,丽香姑姑已经扭着青苹进来,毫不客气将她推搡着摔到了地上:“跪好。”
“青苹?慕瑛大吃一惊,青苹这宫女素日里一贯细心谨慎,做事也颇为稳当,可今晚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盯着青苹的脸看了又看,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几乎又要呕吐。
这宫里,谁都想做人上人,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这原本也怨不得她,只怪赫连铖的身份太高贵了,不知有多少女子想攀着他飞上枝头做凤凰——大户人家里头,通房丫鬟都有人抢着做,更莫说是这皇宫之内了。
“娘娘,奴婢只是想替娘娘分忧解难而已。”青苹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她抹了吧眼睛,泪珠子滴滴的落了下来:“奴婢听着说,慕老夫人进宫,建议娘娘用个贴身人去将皇上留住……”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裳,眼泪汪汪:“奴婢斗胆想着,服侍娘娘也有这么长的时间了,算得上是娘娘的贴身人,愿替娘娘分忧解难。娘娘,这清白乃是女子最要紧的东西,如何能轻易舍弃,奴婢虽然舍不得,可是为了娘娘,便是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慕瑛紧紧的盯住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