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老爹的样貌那可是堪比皇甫熠那祸水,公主会喜欢上她,全然没有悬念。
奈何佳人有心,儿郎却已心有所属。
黯然神伤之下,便嫁作他人妇。
连城唇角微勾,脑补着自家爹娘与羲和公主之间的过往。
“你说的没错。”凝望她无奈一笑,顾祁温声道:“爹和娘有婚约在先,熟料,羲和公主偶然间见到爹,便心生爱慕,在得知爹已有婚约在身这件事后,不知何故,求先皇下旨嫁给已有嫡妻的信阳侯。”
“她怎么能这样?”神色微变,连城禁不住为信阳侯夫妇抱不平:“明知人家已有妻,却仗着自己的身份,横插一脚进去,破坏别人感情,这未免也太过分了!还有那什么先皇,有他那样做父亲的吗?就算再*爱女儿,也不能帮着女儿一起欺负自己的臣子啊!”
顾祁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据说先皇下旨让信阳侯尚公主前,有问过他的意愿,是他自个愿意的。”
微微一怔,连城道:“他这样就不怕妻子伤心吗?”
“他的嫡妻是位很好的女人,未出阁前,与娘还是手帕交呢!”缓声说着,顾祁的思绪渐渐飘远,只见他目光微显怅然,道:“大妹生下来时,娘有与爹说过,说她私下里曾和秦姨商定,若这胎是女儿,便和秦姨的儿子,也就是信阳侯的大公子定娃娃亲,却不料,羲和公主插上了一脚,带着信物,亲自到咱们府上,为她的儿子和大妹来说亲,爹娘为难,但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应承下来。”
“秦姨便是信阳侯以前的嫡妻吗?”连城问。
“嗯,是的,秦姨是信阳侯的结发妻子,她的孩子与我一般年岁,幼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且随云的聪慧劲非我能及。”长长叹了口气,顾祁一时没再往下说,连城见状,不由又问:“那信阳侯尚了公主,是如何安置他的妻子和长子的?”
“秦姨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不让信阳侯为难,在羲和公主进门前,自降嫡妻为平妻,从而也让随云由嫡变庶,与世子之位无缘。”言语到这,顾祁眼里划过抹复杂之色,续道:“没几年,秦姨去世,跟着随云失声,失聪,被坊间传得极为不堪。”
连城面上表情平淡,道:“这个我有听街上的百姓说过。唉,那对母子真够可怜的!”对于‘嫡庶’二字,连城来到这个世界,已多有了解,也知嫡出子女,与庶出子女在府中都有着怎样的待遇。
由这,她才禁不住叹了句,叹信阳侯的结发妻子和长子是多么的无辜。
皇权,这都是皇权所致,心中即便不愿,也改变不了事实,那还不如主动为人家高贵的公主挪出位置,以免等来一道降妻为妾的圣旨。
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就是不知信阳侯对这般善解人意的她,可有生出愧意?
敛起思绪,连城对上顾祁的视线,道:“大哥,你与我说这些,是不是担心羲和公主因为和爹娘之间的过往,会在明日的赏花宴上难为我?嗯,还有陆世子那一笔……”
顾祁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爹娘婚后鹣鲽情深,是京中人人都羡慕的恩爱夫妻,而羲和公主嫁给信阳侯后,听说并不怎么得其喜欢,我担心她会看到你,想到自己和咱们爹娘间的过往,从而有意难为你,才与你提起这些往事,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她不得信阳侯喜欢,管咱爹娘什么事,真是奇了怪了!”低声嘟哝一句,连城抿了抿唇,继而又道:“羲和公主的性情和为人怎样?”多了解些那个女人,总之有备无患。
顾祁道:“身为公主,她的脾性我不说,你不难猜到些许。至于为人,我却是不怎么了解。”沉默半晌,他神色凝重,定定地注视连城道;“明日若是碰到,你按规矩与她行礼便是,无需太过紧张。”
“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面对她我才不会紧张。”嘴角一撇,连城淡淡道。
宫中,梅贵妃午休后,不知怎么想的,竟吩咐宫人搀扶她去了冷宫。
“娘娘,这好端端的您去那种地方,奴婢觉得实有些晦气!”翠喜扶着梅贵妃,走在数名宫人之前,语声恭谨,低声说了句。
她很感激梅贵妃,感激其五天前,将她从一进宫两年多,却没承过一次雨露的小常在身边掉到了延福宫当差。
阙嫔被熠亲王削去半截舌头,又被皇帝贬至辛者库为奴,为此,她是很难过,且受其牵累,落魄到去服侍一不受*的常在。就这也就罢了,那位姓甄的常在,还动不动将没承上帝王雨露的怨气,一股脑地发到她的身上。
重则让身边的另一个宫婢扇她巴掌,轻则用各种难听的言语辱骂她,辱骂阙嫔,说她们主仆活该,活该落魄潦倒。
打她,骂她,辱她无所谓,谁让她就是个身份卑贱的宫女。
但,阙嫔待她极好,甚至每当家人在规定的日期内到宫门口看她时,阙嫔都会给她几样首饰,或者给她些银两,让她捎给家人好贴补生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谁知,世事无常,阙嫔终落得那般下场。
数日前,甄常在又不知怎么气不顺,亲自掌掴她两巴掌,跟着指着她的鼻子骂,骂着骂着,骂她是扫把星,骂阙嫔是个不知深浅的践人,才让熠亲王削去舌头,被皇帝削去封号,贬至辛者库,致她这个扫把星没人要,终被内务府分到秋兰轩晦气她一个常在来。
忍,她再忍,可多日受的气在那一刻却怎么也忍不住,不由出言顶撞甄常在一句。
结果被其再次掌掴两巴掌,罚跪在院里。
一天*,她在院里端跪一天*,原以为不渴死,不饿死,也会染上风寒,死在院里。不料,不知何时昏厥倒地的她,再次醒来,竟然身在延福宫。
待了解缘由后,她好不感激梅贵妃。
暗自许誓,定要向服侍阙嫔一样,服侍新主子!
闻翠喜之言,梅贵妃眼里划过一抹满意之色,笑道:“你虽到本宫身边没几天,但你的忠心本宫是知道的。”翠喜忙道:“娘娘,没有您,奴婢这会子怕是已经没了,此生能在您身边伺候,于奴婢来说是莫大的福气!”梅贵妃对她如此识抬举更为满意,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柔声道:“阙嫔在辛者库,本宫不方便过去看她,且她现在无性命之忧,一个说不准,哪日皇上心情一高兴大赦天下,她或许就能离开辛者库,到那时本宫再与她相见也是有可能的。可如贵人不同,她恐怕这两日就会去了,想起以前的种种,本宫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安慰。”
“娘娘的心真善,阙嫔和如贵人出事前有娘娘那般关照,也算是她们的造化。”
翠喜恭谨道。
梅贵妃幽叹口气,道:“但造化弄人,她们却不争气,一个个都没落得好下场,也怪本宫……平日里教导她们少了些,才让她们犯下大错,自个没落得好,还连累家人也跟着遭了秧。”摇了摇头,她续道:“罢了罢了,不说那些了,说了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