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苏老娘惊得心儿砰砰直跳,半晌回过神来,放下红糖水,一把抓住赵恪的手叫道,“赵恪,你知道的吧,我家小梅有心疾,她、她可不能干重活。”
苏老爹没说话,绷着脸起身,匆匆朝厨房而去。
苏梅正在炉上炒卤,不大的铁锅被她掂在手里,腊肉、菌子、笋干被她来回掂弄得在锅里翻飞。
听到脚步声不对,苏梅忙放下锅,拿锅铲一下一下地翻着菜:“爹。”
“嗯,”苏老爹的目光在苏梅脸色上停留了一会儿,见还算红润,双唇也不是犯病时的紫色,微微松了口气,叮嘱道,“小梅,你身体不好,像方才那样提水可不行,要打水院里不是有你三哥吗?喊一声的事,哪就得你自己动手了。”
“啊,”苏梅没想到苏老爹过来就是为这,忙听话地点了点头,“哦,我记住了。“
苏老爹见闺女听劝,脸色缓了缓,打量了圈厨房,走到灶前往小凳子上一坐帮忙烧起了火。
苏老娘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往里瞅了两眼,挽起衣袖,洗了洗手,过来夺了苏梅手里的锅铲,“做汤面吗?娘来,你赶紧出去歇歇。”
“不是汤面,是卤面。”
“行行,不管是什么面,娘保证做得香喷喷的,乖,赶紧出去,没事就去看看我们从老家给你带来的东西。”
苏梅被苏老娘赶出厨房,抬头就见赵恪好整以暇地依在水池边的墙上。
“你站这儿干嘛?”苏梅拧开水龙头洗手,纳闷道。
“被爹娘嫌弃了,”赵恪无奈地摊了摊手,“不得自我反省一下。”
“嫌弃!”苏梅惊讶地抬头看他,“爹娘嫌弃你什么?”
“嫌弃我不中用,累你提水干重活呗。”
苏梅讪讪地拿毛巾擦了擦手,往堂屋走道,“我下次注意。”
“这话你已经说过不下三次了,”赵恪随她往屋里走道,“哪次做到了?”
苏梅哑然,末世她已经习惯了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牲口用,遂有些活,在别人眼里好像很重,不该是女人做的,到她这里却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苏老娘他们带的东西可真不少,荞麦面,自家做的土豆淀粉、黄豆酱、还有几瓶什么花油、去年晒的红薯干、菜干、成串的草鞋、大小鞋底、羊皮袄、一看就是给她的棉布衬衣、小衣和月事带等。
苏梅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好,随之看着一堆吃食道:“拿去杂物房吧。”
“好。”赵恪拎起半袋荞麦面、土豆淀粉和红薯干等物。
苏梅抱起黄豆酱,菜干,还有几瓶花油跟在他身后往杂物房走。
杂物房跟厨房一墙之隔,两人远远就听苏老娘道:“他爹,咱们什么时候跟小丫挑明啊?我看她对我客客气气的,心里就难受。”
“听小梅说,她后来投胎的地方叫末世,土地沙化,吃口水比咱哪儿都难,身边还到处都是活死人,你想啊,那样的环境没点防备心能活下来。”苏老爹道,“咱们不能急,得慢慢来。”
前面苏梅还没在意,听到“末世、土地沙化、活死人”,心里一慌,手里的东西“劈里啪啦”全掉在了地上,有些罐子当场就破了,里面的东西流了一地。
苏老娘闻声出来,看着脸色青白的苏梅,吓得手里的擀面杖一丢:“小、小丫,你听见了,我们也是听你姐托梦说,才知道你这么些年在末世……”
赵恪没听明白苏老娘的话,他看苏梅脸色不对,脚下又是油污碎片的,深怕她不小心伤了自个,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随着苏老娘话越说越多,苏梅精神亦是越绷越紧,像一根拉满弓的弦,遂在赵恪揽上腰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手腕,反身攻了过去。
赵恪心下一惊,怕她倒退一步踩在碎片上伤了自己,却没敢松手往后退。
苏梅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咔嚓“就是一声脆响。
赵恪疼得脸一白,冷汗就下来了。
“赵恪!“苏梅呆呆地看着他。
赵恪悄悄吁了口气,扯唇笑道:“别怕,我没事!”
苏梅看了他片刻,蹲下身,伸手覆在了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