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笑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正色道:“你是当今太子唯一的嫡子,将来是要成为大唐天子的,就不能给稳重一点?”
李开元听了有些委屈:“明明是大师父您说的,弟子不可显于人前。”
“那么贫道说,现在可以了。”
“大师父,您真的要赶开元走啊?”
“真的。”
……
同一时间。
上阳宫
永徽帝拖着老迈的病体,他的风疾近来愈发严重,甚至多次出现了昏厥的情况。
太医们各显神通,千方百计替永徽帝压制病情。
只是,这些方法大多早在这二十年间被用过,如今已难以奏效了。
永徽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上阳宫的属官早就做了某种准备,以迎接大唐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场空前震动。
仙居殿。
武照端着汤药,正一口一口喂给永徽帝。
二人的年龄相差不大,到这把岁数皆已满头白发。
只不过,武照的年迈仍能显出几分贵态,让人望之不敢轻视。
相较而言,永徽帝就要老得多。
一双眸子没有了从前的明睿,只剩下挥之不尽的浑浊。
他如今只会决断重大的国事,至于平日的琐碎,一切由武照和太子代劳。
永徽帝清楚自己的状况。
说句难听的,那是人老昏庸。
若非皇孙尚未归位,大唐如今还需要他这主心骨支撑,恐怕他早就退位当太上皇了。
武照担忧地看向永徽帝:“陛下,不如让太子带着开元来洛阳,皇孙归来的大礼,就在上阳宫举行。妾身相信,列位先祖不会反对的。”
闻言,永徽帝愣了一下。
他幽幽闭上眼,轻笑道:“朕当然知道,先祖决计不会怪罪。”
“只不过,我这当皇祖的,好不容易认回了孙儿,总该是要给开元一个体面的。”
话说到这份上,武照也没有规劝。
她放下药碗,重新扶着永徽帝躺下,满脸感慨。
“妾身也时常在想,陛下究竟还能再陪妾身多久。若是真到了分别之日,妾身也想不到,自己会做什么。”
二人在武德年间初次见面,一转眼也有一甲子的光景。
虽说这漫长的岁月里也曾有过争吵,但总归是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武照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原本准备入睡的永徽帝突然辗转难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