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边,梵赫走出屋外,盯着那扇紧紧关着的木门看了半晌,眼中的克制隐忍显露出来。
他抬手握拳抵在寒气逼人的玉石壁上,蹙着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默念了一遍清心咒。
拳下凉气阵阵,梵赫感觉内心的意动随着凉气入体慢慢平静下来,蓦地,少年转身离开时的那句控诉出现在脑海里。
……善变。
梵赫长睫一颤,倏地睁眼看向了童希元所在的那间木屋,目中怒意愈来愈盛,心中忽然升起来一股要将那个欺辱他徒儿的魔物活活弄死的冲动。
千里之外。
巍峨宫殿内,两侧的石壁上燃着幽蓝火焰,有人低着头端着一个黑木托盘小心翼翼地进来,木盘上只放了一封信函,写着幽冥殿殿主亲启。
“殿主,”此人道:“血煞宗那边传回消息,柳无伤说愿助您一臂之力。”
他低着头看地上玄色的石头,不敢去看长阶尽头高座上危险的那个男人。
他们殿主杀伐果决,实力深不可测,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将他们这些魔修召集起来组建了幽冥殿。
如今幽冥殿突然崛起,外界各大宗门都在有意无意地探查他们门派的底细,可至今也无人知道幽冥殿殿主的真实面目。
作为殿主的亲信,幽烨自然是见过的,最开始也惊讶过,如今已经习惯了。
殿主不止名字和那位赫赫有名的玄之道尊一模一样,就连长相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外人瞧了根本辨不出谁是真假。
唯一不同的是,殿主他肆意妄为,爱穿黑衣,美其名曰沾了血不显脏。
而那位玄之道尊,幽烨端着木盘回忆了一下,据传总是闭关,偶尔一见也是白衣飘飘的仙人之姿。正道的人对其万分追崇,他们魔修却只觉得道貌岸然,不如他们殿主狂狷霸气,肆意洒脱。
幽烨端着木盘陷入沉思,忽然被一个东西击中脑门,他连忙回神跪了下来,“殿主恕罪。”
“无妨,”梵赫抛了抛手中剩下的果仁,扔进嘴里一个边嚼边问:“柳无伤在信中写了什么?念。”
幽烨觑了一眼他,从他随性的动作中觉察到近几日殿主的心情还不错,打开信件看了看说:“柳无伤说,血煞宗打算在长悠河附近设下圈套,引诱灵霄宗弟子前去,趁机杀害几位实力高的灵霄宗弟子,为接下来的计划做些万全之策。他在信中问您,我们幽冥殿这次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梵赫嗤笑了一声,抬起一条腿搭在了高椅上,单手撑着脑袋道:“小打小闹,也值得幽冥殿出手?”
幽烨明白了,把信折起来收好,拱手道:“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嗯,”梵赫垂了垂眼,上挑的眼尾一扬,又叫住了他,“灵霄宗今日如何?”
幽烨听从他的嘱咐,一直密切关注着灵霄宗的一举一动,闻言他回道:“今日玄之道尊举办了收徒大典,他那位唯一的真传弟子名唤童希元,当时人多,属下未敢靠近,只约莫瞧着那个弟子相貌不错,修为尚低的样子。此外,其他宗门为了讨好玄之道尊都亲自前去送上了贺礼。”
梵赫的视线又垂了下去,半阖着眼问:“玄之道尊没送他徒弟什么东西?”
幽烨回忆一番,摇了摇头,“典礼上未曾看见,不过那弟子跪拜时,玄之道尊倒是给拦着了,旁人都道这弟子在玄之道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梵赫闷笑一声,心说那可太不一般了,日日夜夜想着对方,倒让他的实力增强了不少。
他本是邪念而生,玄之道尊那个伪君子非要修什么无情道,把自己心中的邪念全数排出心魂。身为邪念,梵赫无人看管压制,数年便修出了自己的身体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