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泰和帝和薄卿欢,灵堂才总算是再次清静下来,梵越看着棺木,缓缓吩咐,“盖棺!”
阡陌闻声,马上带着两个人缓缓将棺盖阖上。
“二爷。”阡陌看着薄卿欢离开的方向,抿唇道:“属下总觉得薄大都督好像有意在帮我们。”
梵越没说话,虽然他不懂为何老大都已经不在了,薄卿欢还有意无意地帮他,但总好过处处与他作对的好。
“我母妃醒来了吗?”收回视线,梵越问。
阡陌摇头,“属下先前一直在这里,还不知王妃院里的情况。”
梵越道:“趁现在没人来吊唁,你快速去看一看。”
阡陌应声,才准备出灵堂,外面就隐约传来楚王妃的哭声。
梵越心一揪,快步上前。
阡陌也跟了上去。
楚王妃已经换了一身素服,由婢女搀扶着过来,双眼都哭肿了。
梵越搀着她,音色低哑,“母妃。”
“阿越。”楚王妃靠在梵越肩头,泣不成声,“去的时候还好好一个人,为何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为老大报仇雪恨!”梵越咬紧后槽牙,字字句句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楚王妃在梵越肩头哭了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子走向棺椁,语气凉凉,“二十一年前,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送走你父王的,没想到二十一年后,我又得在这个地方送走你兄长,阿越,你说我们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这样不睁眼,竟三番两次带走我最在意的亲人?”
梵越一语不发,不是老天不睁眼,是上位者昏聩,以权压人。
这些话,他不敢说,不敢让楚王妃晓得老大是死于狗皇帝的毒手之下。
楚王妃一个人站在棺木前呢喃了许久才转过身,面带疑惑,“怎么不见瑟丫头?”
梵越道:“母妃,大嫂她发了高热,且双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先回府休息了。”
楚王妃马上担忧起来,“她如何会受伤?”
梵越想了想,如实道:“收到消息那天晚上,我带着大嫂去了华亭山,大嫂亲自去刨老大的尸体,刨了整整一夜,双手都磨出了血,后来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夜间又发了高热。”
梵越还没说完,楚王妃就皱紧了秀眉,一脸心疼,“这丫头,怎么性子这样执拗?”
“大嫂也是因为太过在乎兄长。”梵越呼吸生痛,他完全能理解景瑟不想面对这具棺木的沉痛心情,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当年亲眼看着父王衣冠冢入殓的母妃都哭得险些缓不过来,然而大嫂至今没在他跟前掉过一颗眼泪。
梵越心知,大嫂不落泪不代表她就不在乎老大。
相反的,她是爱得过深,痛至骨髓反而无泪。
“小宝呢?”楚王妃红着眼又问。
“被大嫂带走了。”梵越答:“她说小包子这两日不适合待在楚王府,待这边出殡以后再让他回来。”
楚王妃含泪点头,“这丫头……还未大婚就遇到这种事,真是苦了她了。”
梵越担心楚王妃再待下去,少不得又是一番伤感,“母妃,爷爷先前吐血了,我们母子俩过去看看他,这里让阡陌主持就好了。”
楚王妃大惊,“你说什么?”
虽然偶感风寒,但老王爷的身子骨一向是极为健朗的,怎么可能轻微风寒就让他严重到吐血的地步?
“爷爷是被狗皇帝给气的。”梵越没好气地道。
楚王妃焦急不已,“快别说了,咱们先过去看看。”
已经没了丈夫和大儿子,若是再失去一位亲人,楚王妃实在没法想象自己会不会彻底崩溃。
母子俩脚步匆匆,很快来到楚老王爷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