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武就带着那个名叫蔷的小女孩去了两座山背后的军营,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营中士卒刚刚起来,王孙朽,颜柯,廉野三人正在监督日常训练,而天子六工也开始忙碌,看起来依旧是之前那般干劲十足。
“殿下怎么来得那么早?”颜柯甚是意外,现在只是天刚亮,姬武要是从王城出发,怕是得两个时辰之前就出门。
姬武朝后挥挥手,虎岚便领着几十个士卒,搬来一些鲜肉,酒水。
看着颜柯疑惑的样子,姬武不由笑道:“明天就是春蒐,我得来挑选一批精锐,前往猎场护卫王驾,明天将斥候派出去,总览全境,监视一切异动,发生了什么,就都看你了!”
颜柯一愣:“难道有什么风声?”
姬武点点头,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拉近军帐中:“你要是回了王城,就知道为什么了,没有风声都不行啊,恶事做得太多,谁能想象一个王室子弟竟然那么龌龊?”
“我明白了,你要怎么选人?”颜柯越来越务实也越来越严肃,让姬武很是不习惯。
闻言姬武笑道:“从下到上,全军较武,层层淘汰,反正山谷那么宽,到时候就让他们拿着木制器械拼杀一场,骑兵选出八百人,战车两百乘,步卒三千,那最为精锐的三千虎贲留给你,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颜柯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嗯,重铠已经锻打出四百件,就分发给精锐中的精锐,作为王驾护卫,长刀可以带出去,长剑却是不能带走。”
“我明白。”姬武笑笑,将整个虎符掰成两块,其中一块交给颜柯:“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全权交由你调度,但是战胜之后你得还给我。”
“嘁!”颜柯很嫌弃地将虎符接过去:“要不是只能做个军将,你以为我愿意领兵?做个游学士子岂不是更好?”嘴上很硬气,实际上他心中还是分外感激的,这种信任,就连他的族兄颜醒都没有给他过。
姬武则是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第一次出征伊城的时候周王收走了一半虎符,后来他外出练兵就干脆将虎符给了姬武。
周王那时候的心态就是王室已经乱成这样了,再乱还能怎样,本着任姬武糟蹋的心思,连问都没问就任他随意折腾,到现在他还没想到姬武给他练出了一支何等强大的兵马。
当然,这也是颜醒给他分析他才知道的,据颜醒所说,周王对他的期盼只是周王室不要毁在他手里就行了,至于能不能振兴周室,那周王还真没报这个希望,当初他还不是瞎乱,诸侯也容忍了。
所以说,只要不太过分,在洛邑这块地方闹得再怎么严重都有人收尾,也不需要担心被人攻打,韩侯那只是个特例,同时还不需要担心饿到,因为再怎么贫穷,向诸侯讨要,他们也是会给的。
这就是颜醒所分析的周王心性,姬武一开始还有些不信,等到周王连续怀疑他之后,他就信了,要真是个锐意进取的周王,绝不会这么无脑去相信摆明了的诬陷,也不会对已故之人的冤屈不做理会不愿承认。
颜醒一言点醒姬武,戳破了以往姬武对周王的幻想,那哪是什么锐意进取啊,是为了他晚年生活安泰打底子!亏姬武还真以为韩侯想要的那些财富是周王为了强大周室而攒起来,若非韩侯贪心来攻伤了“姬武”,周室现在应该换成姬骄当政了!
而姬武要做的,就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早就下定决心,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现如今有那么“好”的条件,正是他证明自己可以创造奇迹的时候,为何不拼搏一把?
两个时辰以后,晨间的训练提前半个时辰结束,姬武领着颜柯走出军帐,依旧攀登上那个擂鼓的平台,重重敲了三声,然后运足力气,宏声开始喊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日春蒐,本君欲选拔精骑八百,战车两百,精锐步卒三千,全军较武,优者胜,劣者汰,不允私报,违者重罚!”
一干上层军将齐齐拱手应唯,然后各自擎起一面旗帜,指挥着手下的人手向山谷中散开,各种兵种分开对决,选拔就此开始。
能打败对手并且生存到最后的,就能与姬武一起前往猎场参与春蒐,而其余人等,则是继续留在山谷中,听候颜柯调派。
训练之后立刻投入战斗,更能逼迫人的极限,姬武正是这么做的,两个月来这支军队精气神都有了极大的变化,不再是以往那中顽劣兵油子或是病恹恹的兵渣子,只要经过战火淬炼,必然催生出一支强军!
一场大乱斗从午时初刻就打到了未时末刻,虽然用的都是木制器械,但也难免会遇到把袍泽打伤了的,有不少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车兵的较量稍为复杂,分为御术,射术,戈术,分开比斗,三场皆赢的前六百人才能驾车入选。
结果出来了,步卒被选出来的莫不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想想也是,步卒就是靠力气吃饭,车兵倒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因为姬武取消了车三卒的等次制度,所以选出来的人各色都有,骑兵也是这般,这个结果让姬武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