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不参与他们间的家长里短,往火堆里丢了一点火药,将野菜野果拿来煮,殷绍和尚姜也趁着火势烤干身上的衣服。
没多久玉姬将诗颖找回来,诗颖不认得山里的植物,只捡了一窝蛇蛋回来,说起来幸亏玉姬的暗卫跟着,否则诗颖就被群蛇吞没了,直到回到湖边,她仍有些惊魂未定。
他们边煮着吃食,边重新讨论各种线索。
只是为何不见忘轩,离开我后,他没来汇合独自去了哪里?
“尔等可于八月十八往万灵山求缘。”几乎每个人都从仙人那得到这句话。
“八月月牙初现水,万灵山中再相遇。”这是殷绍兄妹从仙人那问到的另一句话,大家一致认定是月初的峨眉月,初二至初六,若是月末的残月就超过八月十八这个日子了,玉姬提醒道:“不排除八月十八再得到和月牙有关的讯息,总之今日已经初五,过了明日就是初七八弦月,再寻不到线索就要等八月十八这天了。”
戢儿得到的一句煞是古怪,“石上石中非石,水下水中明水。”石头上的石头中有一个不是石头的东西,水下的水中有一种叫做“明水”的水,找到这石头和“明水”就是关键所在了。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出自白居易的《花非花》,月川道:“初得此句不明所以,不知仙人道的什么玄机,但与戢儿那句‘上石中非石,水下水中明水’一比较,似乎有些相像。“
甘尚姜听不懂诗句,不耐烦道:“这些不都讨论过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看还是再去水下游一趟,捞点什么石头啊,水罐子啊,或者月牙形状的东西啊,你们女孩家就去找找鲜花,像花又不像花的,或者……“
月川打断道:“慢着,月牙形状?“
“怎么啦?“甘尚姜一口灌下半饥不饱的蘑菇汤。
“我知道了,“诗颖急道:”是月牙形状的东西,像石头又不像石头,不是指月初这个时间。“
戢儿兴奋得插嘴:“而且可能这个月牙形状的东西可以用来装水,我们要找到明水,装在月牙里,对不对?”
“肯定没错,我好像看到过,我马上下水去找!”尚姜丢下碗就要脱衣服,几个女孩忙撇过脸。
殷绍将滚烫的蛇蛋去壳,递给兰草,对甘尚姜道:“我来帮忙。”
“我水性好,也可以帮忙。“诗颖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比山猴子殷绍和甘尚姜好得多,月川虽通水性,但碍于受伤不能深潜,对诗颖道:“你女孩家不太方便,先等他们去寻,若是没有你再下去也不迟。”
玉姬唤来暗卫,交给诗颖和尚姜一人一把匕首,以防万一,殷绍本就随身携带一尺长的柴刀,既能砍柴,又能捕捉猎物。
尚姜手脚粗大力气打,拿着匕首,轻如鸿毛,见殷绍那把黝黑黝黑的沉重家伙就想换,“殷绍小弟,你那刀借我使使,这只小刀也就剁剁蘑菇,水里要是遇上大家伙,拿着这家伙给鱼剔牙么?咱换换吧。”
殷绍自然不愿意,“换了我用什么?”说完就顾自脱了衣服跳下水去。
尚姜也无法,总不能抢人家的,可握着匕首跟捏牙签似的,干脆还给玉姬,也跳下水去。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尚姜探出头来,果然发现了个月牙状的东西,但是只有个牙尖角,少了三分之二,若是补上其余部分应该有一手臂的长度。尚姜在水里手舞足蹈,爬上岸,众人围过去,是个月牙模样的陶制品,陶土很粗劣,表面凹凸的纹路已经看不清,玉姬道:“这应该是比较古老的楔形文字,我不认得,若是忘轩在,他应该认得。”
“忘轩哥哥和句之姐姐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戢儿道。
没有人回应,只有尚姜摇摇头,正在此时,水声做响,水中似乎有谁在缠斗。兰草见殷绍没出来早就担心了,最先跳进水里去,月川想拦都来不及。
“有大鱼打起来了?!”戢儿吓得抱紧月川的裤腿,忽而又想下水帮忙,忽而又想起自己不会游泳,最终还是蹲在岸边警惕地张望。
尚姜和诗颖已经提了匕首下水查看,就见十米远处半人长的巨大鱼尾拍打水面,山中湖泊怎么会有海里大的鱼?
兰草迅速下潜加入战局,诗颖如美人鱼赶上了兰草,探出水面大叫:“殷绍被鱼咬了……”尚未说完就以矫健的身姿躲避鱼尾的攻击,穿梭在浪花中,用锋利的匕首给鱼尾送上一刀。
鱼受惊,见人多势众,立马往水下潜去,但殷绍仍被鱼尖锐的牙齿撕扯住,也被带往湖底。
兰草一心急岔了气,诗颖忙将她拖出水面。
尚姜追着大鱼,用匕首刺它厚实的腹部,但只刮下一些鳞片,鱼尾扫来,他憋着一口气砍伤鱼尾,鱼慢了速度,但他也不得不浮出水面换气,正往上游,就见诗颖如鱼得水快速深潜追上大鱼,左一刀又一砍,鱼改变方向无措地乱蹿。
诗颖趁机拽住殷绍,但殷绍已经失去知觉,手臂几乎完全撕裂断开,血水融进湖水,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诗颖将匕首刺进鱼嘴里,鱼痛得松口,这才救出殷绍,只不知人是死是活,诗颖也顾不得许多,忙嘴对嘴渡一口气给殷绍,从背后抱住他拖出水面。
兰草见到没有了气息的殷绍,难以扼住地痛哭失声,月川把她拉开,俯身给殷绍渡气,而后兰草两手交叠挤压他的腹部,再渡气再挤压腹部胸口,如此几番,殷绍忽然猛地喷出一口水,急促呼吸起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兰草如何伤心不去说她,倒是此时,忘轩尽然正好赶来,见殷绍断手,命尚姜和诗颖准备冰水,玉姬准备针线,兰草准备干净的布和夹板,月川协助,戢儿在旁也想尽一份力,睁着祈望的大眼睛看忘轩,忘轩道:“你逗他笑吧。”
戢儿还想辩驳自己可以做更厉害的事,忘轩已经开始烫针施针,戢儿立马闭嘴,因为殷绍疼得眼泪几乎流出来,逗他笑是件很艰巨很厉害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