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天堑阻隔,不只是凡人难以轻易渡过,修行者更是不敢擅闯。缘由正是因为这二地为外道神灵所掌,与镇岳宫有约,助其镇压太安边界。
若有强大修士踏过二地,两尊神灵即刻便会苏醒,出手擒拿越界之人。而修为低下的弟子与凡人则可以安然无恙的渡过,前提是能靠自己过了那三万里流沙大泽与四千丈乌莽天山。
伍疯子将那些凡人弟子带入牌坊后,少年们乌泱泱一片,站在一处,心中激动而又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接引地,即使周围只有山石。
山下少年们朝气蓬勃,俱都是天生心性,活泼的很,即使有些拘束,但在看见四周巍峨奇诡的山石崖刻后,也被那些所吸引,变得健谈起来。
相反,剑囚谷一十八人站在山下少年们五步以外,与他们泾渭分明,老少皆有,俱都是一副阴沉模样,即使如徐丘貉愤怒,李辟尘淡然,穆寻雁冷漠,一十八位却是找不出一个在笑的人。
诸多少年每每与剑囚谷弟子碰上目光,总是会在第一时间避开,那些人的眼中有着些许凶戾,即使是李辟尘这种温和性子,那目光之中也不免带上一丝冷然。
于是有人便询问这些弟子是什么来头,有些懂得便知会道:“嗤,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囚犯,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如今不过是得了点机缘,可以有机会拜入仙门,洗去罪籍而已。”
“原来如此,他们是剑囚谷罪犯?”。
询问者恍然大悟,再看剑囚谷弟子时,眼中不自然的便带上一丝瞧不起。
瞧不起不是瞧不起他们的修为,而是瞧不起他们的身份。
伍疯子回转过来,手中拿着一根扁担,上面挑着两桶满当当的水,没有盖子。他指着身后的山谷,李辟尘抬头,见到上面缓缓浮现出两个黑色大字“钟灵”。
何解?只听得伍疯子道:“新入弟子,你们有的人也许认得我,也许不认得我,我唤作伍疯子,没有名,只管如此称呼便是。”
“这后面乃是钟灵谷,我这两桶水,重有百斤。你们挑着这个担子,从钟灵谷中走过,谁过去了,便是过关了。”
伍疯子说完,少年们脸色哗然,有些人神色微微一松,暗道还好是挑水,那谷口虽然在上方,但想来进入最多能有几里地域?他们自小修行,早已是脱胎境界,这百来斤的水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脸色不好的皆是体力略差的,他们原本爬那三千通天石阶便已费了大半体力,此时再要挑着百斤的水桶,颇是感到头疼。
剑囚谷一脉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两桶水不过百斤,他们都是开了天脉,脱胎境界的弟子,这百来斤的水单手便能提起,健步如飞,真是不知这算是什么考验。
有人心中暗道仙门考核也不过如此,什么心性都是胡扯,果然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伍疯子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轻轻嗤笑一声,而后踏上阶梯,走入钟灵谷中不见。
有人跃跃欲试,李辟尘目光奇怪的朝扁担望去,却突然愣住,原来不知何时,本该只有一副的扁担与水桶,不知何时出现了百副。
再一定睛,剑囚谷这边也多出了一十八副扁担。
“好厉害的仙家法术,是障眼法,还是以少生多?”
穆寻雁诧异,于此同时,那些翩翩少年中,已经有一名身材高大者提起扁担,他把这玩意朝肩上一扛,那两桶水是晃也不晃。他见状嘿笑一声,傲然道:“仙门考核也不过如此,我在凡间,族里教头每日让我做的功课便有挑水渡江这一项,不过是几里路程,算的上什么?”
他自顾自的踏入钟灵谷,豪言壮语的回应还未消散,下一刻谷内就传来凄厉的惨叫,而后随着一阵水桶打翻的声音,那高大少年突然没了声息。
这一下可把诸人给惊住了,伍疯子不在,于是有人上前,靠着谷口朝里张望,只是一瞬,他的脸色瞬间化作煞白之色,血色全褪。
那孩子口舌结巴,只是指着谷口,颤抖着道:“索。。。。。。索。。。。。。”
他这话说的古怪,于是又有人上前,这一次后者的脸色比前者也好不到哪里去,瞬间怒叱道:“这。。。。。。这怎么可能过去?!”
“过不去就下山,回家种田!”
伍疯子的大笑声从天上传来,回荡在山谷前:“何为钟灵?山岳秀气所谓钟灵!这钟灵谷中只有一根铁索,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有三百六十五米,不过是其中有罡风穿插,灵鸟游荡罢了。正巧这短短三百米可以看尽这钟灵谷内秀丽景色,你们说美不美哉?”
他大笑着闭口,似有讥讽之意,而谷口前诸多弟子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挑着百斤的水桶不算什么,但如果只有一根铁索呢?再加上罡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