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提了,犬子不肖,差点害了杨家人,这次酒宴潘某就是想致歉。”
经此一事,潘仕成也受了惊吓,杨家太狠了,一省封疆说杀就杀,数百人的家族,说灭就灭。这样来路不明的商人,以后还是要小心接触。
“这事儿主要是我那大哥喝酒误事,财不露白,他犯了忌讳,活该遭此大难,但人没死就好,要是死了人咱们也不会如此说话了。”
杨勇这次吃了大亏,其实主要责任还是他的,外宅里的女人不安分,他不自知;身上负着事关杨家生死的买卖,更不该无度的喝酒;买卖做成了,也不该得意忘形,这些事杨猛都记在心里,回了云南还得和老大再走一场。
潘桂虽然是罪魁,但潘家用处不小,如果化解了这次的事儿,杨家与潘家合作,
也是双赢的好事儿。
“唉……”
杨三如此说话,更是让潘仕成羡慕不已,杨家老大遭了酷刑,依然保住了杨家的秘密,杨家老三更是了不得,一省督抚愣是死的不明不白,这杨家还能置身事外,这样的后人,自家要是有一个,他老潘就该酬神了。
“潘大人的生意与洋人交往多吗?”
自己在云南的事情还有好多,老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杨家与洋人的交易,委托给潘家应该可行,杨猛也就问的直接了。
“不错!我荔香园潘氏,自乾隆爷的时候就与洋商交易,十三行中的丽泉行,就是我潘氏十八世祖潘启潘振承所创,期间虽数度起伏,但我荔香园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广州城。”
说起经商的事情,潘仕成也来了精神,这才是他们潘氏起家的根本。
“那杨三就直接一些,潘大人家里,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潘家是个商业世家就更好了,杨猛索性就来了更直接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入了席,慢慢谈如何?”
自己的儿子想干什么,潘仕成也清楚,可做这样的事,你不得提前一些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下手,不明不白的鲁莽下手,差点招来了灭门之祸。
潘仕成虽说是个人人仰慕的红顶大官商,可里面的苦楚,也就自己清楚,荔香园耗资靡费,非到万不得已,那个商人会倾尽家财来置办宅院?
云南杨三不简单,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好些话都说到了自己心里,难道杨家要与潘氏合作?想到杨家的手段,潘仕成心里也有了希冀。
潘家的宴会很丰盛,在一个完全是西式风格的大厅里,杨猛也见识了大清的各种美味,自家的厨子,与荔香园的厨子一比,简直就成了做大锅菜的。
前世的杨猛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吃东西实在,轻易不浪费食物,他不像潘家父子那样浅尝辄止,一道道的菜品,到了他这里全被一扫而空。
二十几道菜之后,杨猛吃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吃了,拿起了餐桌上的盖碗,开始慢慢的品茶,杨猛的豪放,也加快了潘家父子的用餐速度,匆匆吃完了,三人便来到西式的客厅坐下,一盘盘的时鲜水果,又被端了上来。
“潘大人,杨三做事直接,不喜欢弯弯绕,咱们有话就直说,您不用藏着掖着,也不要怪罪杨三莽撞无礼!”
潘仕成是个读书人,少了商人的一些市侩之气,但说话却有些晦涩,饭桌上聊了几句,杨猛也没摸清他的脉络。
“好!咱们就实话实说,这些年潘家为朝廷研制水雷,为广东水师制造战船,潘某在广东做的事情,全是为了大清,可朝廷却没有一分银子的支持,一国之事靠一家支撑,这里面的艰难,想必杨参将能够理解。”
作为大清的百姓,作为大清的官员,见识了洋人的手段,潘仕成打心里想让大清强大,作为一个商业世家,潘仕成很清楚商人的依靠是什么。
那就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乾隆爷那些年,佛郎机商人,还不得乖乖的与自己祖上做生意,现在呢?买卖鸦片!这能叫做生意吗?
云南杨家毁家纾难抵御瘟疫,这里面的事情潘仕成不清楚,想来这杨家也是心向大清的。
“这些事儿咱们就不必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知潘家都与洋人做什么买卖?”
杨猛却不想提及大清,这大清已经烂到了骨髓救不了了,就这个死样子,接下来必将是乱世,乱世不知何时到来,还是顾及眼前为妙。
“杨家想与洋人做什么样的买卖呢?”
说起商业上的事情,潘仕成也多了几份气势,杨家找上潘氏,做的必定是难做的买卖,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不知道杨家是不是要碰那些东西?
“所有的买卖!日用商品、机器设备、军火舰船、专利技术,包括鸦片也不是不可以。”
杨猛的一句话,除了日用商品之外,其他的都是朝廷所不允许,或限制经营的,但从杨猛的口气之中,潘仕成也听到了熟悉的东西,偏僻的云南,怎么会有对洋务如此精熟的人物?
专利这个东西,也是潘仕成这几年才接触到的,前些年为了研制水雷,他找过一个米利坚军官壬雷斯,他就说过所谓专利之类的东西,为了这个,他可是花了一个月五千两银子的天价,雇佣的壬雷斯。
杨猛所说的后三样东西,买卖不是不行,可进入大清就难了,看来这杨三,还瞧上了自己手里的权力。
潘仕成主管两广盐务,而云南自给不足,每年都需要大批的川盐、粤盐,这个恐怕才是杨家放过潘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