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将红菱护在怀中,也不再避讳道:“夜澜尚缺历练,修为也不足矣胜任阎王之职,我也不明白天道为何此时就将他推上了阎王之位。他又一意孤行,卸了白黎昼神之职。地府气数陷落,他以自己的命脉延续,以保得地府与人间暂且安宁,可毕竟己身不足,已无力再负累。”
陌浅点了点头,其实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差不多,就如白黎所说,夜澜终有一天还是会来求他,只是少许偏差,来求他的是夜溟。
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夜溟是来求了,可夜澜的性子,未必会领情。
“久让还活着,夜澜想要维护久让,便如同断了白黎的生路,想要比他就范。如果只是以命脉再度延续地府气数,你也曾做过阎王,为何不自己去帮他?”
夜溟缓缓摇头,“你大可不必怀疑我此次前来,是要白黎舍了己身,成全我一番私心。方才我与白黎明言,毕竟以将天位祭奉,终不能长留人间,夜澜之错他要追究,我无话可说,但是……终不是太平之时,彼此消弭便是此消彼长,恐怕至终,谁都难逃一劫。”
陌浅看向白黎,夜溟说话向来坦诚,如今所说,也令人无以反驳。
于白黎而言,最好的境况便是重回地府,不必在人间继续煎熬。
她也知道,白黎此时是有怨气,想借机报复夜澜的心思,从来也没掩饰过。
他不是圣人,抓到了这样的机会,如果夜澜不肯低头,他宁可就在人间这么耗着。
可夜溟的意思很明显,彼此消弭,便是此消彼长,如果说这是她与久让之间的争斗,上面还有天帝一直在寻找机会。
“可如今来的是你,却不是夜澜。白黎要回地府,你是要他向夜澜妥协,还是拼着一身修为,把夜澜从地府阎王的位置上拽下来?”
“此话严重了。”夜溟微微颔首,“自夜澜下令之后,你们恐怕就再未回过地府?”
陌浅冷笑着摇了摇头,“是他下的命令,若非身死入轮回,我们不得再踏入地府半步。”
“那就请二位,回去地府看一看。”夜溟微微躬身,“若能暂且放下恩怨,夜溟感激不尽。”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何?
陌浅不想与夜溟争执久让的事,算起来,她与久让之事,也算是小辈之间恩怨情仇之事,纵然夜溟看着也年轻,但终究隔了辈分。
她的眼界很小,争的是存世之机,只为能与白黎自此相守,而夜溟一腔情切,为的是他此生唯一亲子。
红菱已经不算是活人了,能够留有子嗣,乃是逆天之举,恐怕不知其中付出了多少代价。
恐怕在他们看来,她与久让的那点儿纠葛,只是寥寥?
“你怎么打算?”陌浅站在白黎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问道,“不必顾念我会遭遇什么,我觉得……”
“只要我还在,谁也动不了你。”白黎冷声一句,更像是说给夜溟二人听的,转而看向她的目光,竟异样的柔和,“你得知我奉祭了天位,不再算是活人,为何会心生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