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白黎墨黑的长发顺着她的力道铺散开来,丝丝缕缕垂在了脸颊边,柔软得仿佛细丝轻绸。
那一身的冰雪梅香幽幽散开,染着丝丝缕缕酒气。
“怎么了?”白黎问了一声,声音轻轻浅浅,没有半分睡意。
陌浅俯身按着他的肩,同样平淡道:“之前你说与我无话可说,此生恨不再无瓜葛,但你似乎又有反悔之意,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了?”
“为了沐玄宸?”
“为了我自己。”
白黎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隐了丝丝涣散,倒显得不再那么冰冷,然而,那沙哑低沉的声音,所说出的话……
“我可以容你留下沐玄宸的性命,但是,仅此而已。”
陌浅挫败的低了低头,果然,白黎还当真承认了是他干的。
夜澜真没说错,五年过去,白黎似乎疯得当真有点儿厉害。
她记得五年前,白黎虽然一心想要杀了沐玄宸,可也没事事都往沐玄宸身上靠。
“跟他本就没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断了就断了吧。”陌浅痛快说完,本想说的事,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开始,“我只想说,关于你我之间……”
白黎轻轻引着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声音沙哑却深沉得令人心颤,“陌浅,我不会害你。”
不管这话该不该信,陌浅还是点了点头,“但是,白黎,或许如今事态并不如你所愿,我不求你给我多高的地位,不求你给我多少好处,只求你……别总琢磨着怎么毁了我,行么?”
或许如今事态真的不如白黎所愿,毕竟久让五年过去仍旧没有醒魂,甚至很可能不会再有醒魂的那一天。
她知道白黎一定会很失望,但她历经五年,一直拼命压制久让的努力,所付出的那些代价,真的不想白费。
或许白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修为太高了,恐怕真的压制住了久让那一缕天魂,所以他又想散去她一身修为。
让她修炼的时候倾力教授,觉得她修为碍事又想要散去,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白黎似乎已经习惯了掌管她的人生,甚至于五年后,更加觉得可以无所顾虑?
“但凡你不愿做的事,我……不会强求。”
陌浅微微一愣,“当真?”
白黎的眼角隐隐发颤,淡色泛青的薄唇紧抿,硬生生别过头去,轻轻垂眸道了句,“当真。”
陌浅幽幽叹了口气,连带按着他的手臂也泄了力道,这满满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她真的可以听了就信么?
可她又相信,白黎一直以来确实有许多荒唐的念头,但他从不屑于撒谎,甚至不屑于阴谋,但凡是他说出口的,一定是他能做到的。
哪怕如此艰难,他也应了。
可她又有点儿高兴不起来,答应不毁了她,就这么令他为难么?
陌浅沉吟半晌,倒觉得她此刻俯身按着白黎的姿势多少不妥,一转身在他身边浅浅坐下,又问道:“那明天……?”
“明天我会吩咐秀娘来别院,为你量身赶制几身衣裙,你若有心仪的样式,也可吩咐她们照做。”白黎转过头来看着她,冰凉的手覆着她的手背,忽而又问道:“这别院中设下的阵法,你可记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