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算是死契,陌浅仍旧在四人身上下了问心咒,他日一旦有所异动,她必定能感觉得到。
毕竟,白黎曾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她恐怕此生都忘不了,那就是……大恩成仇。
直到确定已经将江谷兰安置好了,直到叮嘱过两个弟弟一定要孝顺娘,陌浅这才又回了地府,距离见过余半仙,已有三日过去。
黄泉彼岸的彼岸花似乎不会再枯萎了,接天的血红,将取代她对地府遍地枯杆的记忆。
陌浅在过了奈何桥之后,径直去了判官域,直接说要找旬尘。
然而,判官域守门的阴神却说,“上头有令,判官旬尘,不得接受任何外见。”
陌浅微微一愣,“旬尘升至上三层了?”
“没有,但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奉命办事。”守门阴神一板一眼道。
陌浅仍旧满心的不解,又问道:“旬尘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也没有,只是上头有令……”
陌浅没再听守门阴差继续公事公办,一句一个上头有令,把她什么话都堵了。
她总觉得最近地府怪怪的,但眼看着一切事务仍旧在继续,又说不上究竟哪里怪。
而见不到旬尘,她也没在门口继续等,一路走到了判官域山脚下的小路入口,打算在那里守株待兔。
此时此刻的小路入口,已经没有曾经亡魂云集的盛况,周围空荡荡的,只有通向判官域的蜿蜒小路,在一半的位置还有排队。
自从地府的彼岸花突然重新盛开之后,地府每日里新进的亡魂明显变少了,也就是说,人间死的人也变少了。
陌浅不知道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很多人所谓的上头,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动。
但她只是个寻常阴差,地府里等级制度森严,下级对上级的事,只能听命,却不能打听。
而就这么等着,直到过去了三四个时辰,陌浅才终于在小路上,看到了一个刚刚离开判官域的判官。
也来不及考虑他是不是很好说话,赶忙就迎了过去。
“劳烦您请留步!”陌浅喊了一声,直接挡在了小路的出口,忽然又觉得这样似乎霸道了点儿,微微侧了侧身,道:“我想打听点儿事。”
那判官停下了脚步,抬头打量了她半晌,才有点儿懒洋洋的问道:“何事?”
陌浅没再拖延,直接问道:“你知道夜澜去哪儿了么?”
话一问出,那判官的神色瞬间有点儿微妙,瞥眼看向陌浅腰间的阴神腰牌,“你是夜澜手下阴差?”
“是。”
“回去等着你的组长通知你,身为阴差,没事不要到判官域来。”那判官也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
眼见着那判官要走,陌浅赶忙又拦住他,索性站在了他面前挡着,问道:“我与夜澜有私交,如今也是有点儿其他的事想找他。”
“私交?”那判官疑惑了一声,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她,“什么样的私交?”
陌浅瘪了瘪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与他早就相识,也是他举荐我做的阴差……”
可就这么说,明显那判官并不感兴趣,俨然无动于衷,索性咬牙一狠心道:“他还曾为了我的事,抽过我组长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