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陌浅走出黄泉路的时候,便听到了两个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声,夹杂着醉醺醺的打骂声,听着分外心惊。
江谷兰再次躺在了地上,两个弟弟不停推着她的尸体,哭得分外凄惨。
而江谷兰的魂魄则立在一旁,俨然手足无措。
林向文这一次没有在里屋喝酒,反而如疯了一般,不停用脚踢着江谷兰的尸体,边踢还边骂道:“让你偷懒,让你偷懒,你现在越来越学得贱骨头了,三天两头就躺,我让你躺!让你躺!”
陌浅瞬间气红了眼,突然现身的那一刻,猛的抓起墙角边一条棍子,劈头盖脸朝林向文打过去。
“让你打我娘!让你打我娘!我娘就是被你打死的!她伺候你吃穿,养活这一大家子,她就是被你累死的!!”
林向文被打得抱着头连连后退,一听是陌浅,登时咆哮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就是个灾星!自从你回过家以后,你娘就动不动偷懒,往地上一躺!我若不踢上几脚,她都不起来!”
“再让你胡说!!”陌浅发了狠,手中棍子毫不客气拼命打过去,“再让你胡说!再让你找借口!你再敢碰我娘一下,我今天就干脆先打死你!!”
“我是你爹!!”
“我不认你这样的爹!!”
林向文抱着头,可醉意踉踉跄跄的,还是咕咚摔在了地上。
陌浅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恨不得此刻打死了林向文,她娘就能如正常人一般活着。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记得家里只有她娘忙里忙外,出外种地,回来照顾家里,连外出赶集,都是她娘背着沉重的大筐自己去。
她娘说,爹是读书人,干不得粗活,那叫有辱斯文。
她娘说,爹不能干活,他得安心读书,有朝一日有了功名,那是全家的福气。
她娘说,爹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她必须要尊敬他,孝顺他,绝不能有半点儿忤逆。
可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就这样打死林向文,如果不是他,她娘刚四十岁,身体不会这样糟糕,也不会老态如花甲一般。
都是这个男人,都是他,是他拖累了整个家里,是他累死了她娘!
突然,陌浅的手臂一紧,江谷兰竟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颤着声音喊道:“浅儿,她可是你亲爹啊!”
咣当一声,棍子落了地。
陌浅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竟然见到江谷兰自己活了过来,忽而才想到,她当日在江谷兰的身体中下了往生劫,若有魂魄不牢固的情况,随时都可以自己还魂回去。
那就是说,这短短十天,江谷兰不知道又死了几次,但好在只是一时心悸,过不了多长时间,她自己又还魂回去了。
而江谷兰也道:“其实你爹说的没错,我近来身体是不大好,总是动不动就躺下做梦了,他踢我几脚,骂我几句,我一着急,就醒了。”
陌浅的心还在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恨,忽然转头,朝着刚刚爬起来的林向文挥了挥拳头,“不管怎么样,再让我知道你打我娘,我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