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不紧不慢地说道:“作为仪器出租公司,台龄公司如果是一栋大楼的话,它的承重柱是什么?”
曹小飞茫然说道:“仪器出租嘛,当然是仪器喽。”
孟欣摇了摇头:“不对。是美导。”
“对对……”小飞频频点头,随后又频频摇头,“台龄的美导很稳定的,三百多名,我认识好多个。”
“如果不稳定了呢?”孟欣问道,随后又补充说,“假如,你先来假设。”
“假如不稳定,它就麻烦了,会垮掉。”
“那好,咱们就对症下药,把药下狠一点下猛一点。”孟欣说道,“你想想,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现在台龄把租金砍了一半,表面上看美容店受益了,台龄公司有损失。但你再认真分析一下,其实损失最大的是谁呢?”
“美导!”曹小飞脱口而出。
“是的。你做过美导,你知道美导的苦衷,常年出差特别辛苦,工资底薪不高,全仗着这些提成。现在台龄一砍价,他们提成也被腰斩了对不对?他们能没意见吗?”
“有意见啊,上次这么搞的时候也有意见,但是敢怒不敢言啊!”小飞无奈地说道,“台龄是垄断地位,谁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现在它不是了!”孟欣突然站了起来,敲了敲桌子说道,“你看咱们这么干行不行,以公司的名义出个通知,你找你以前熟悉的美导,截图发给她们,让她们往外传播。咱们给从台龄过来韶龄的美导一个实质性的福利,十天以内转到韶龄的美导,基本工资上调十个点,提成上调二十个点,再补贴三个月跳槽工资,一二三,三项,你觉得这个力度挖人够不够?”
曹小飞身子突然一震,手里握着个茶杯,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一动也没动。
“从你的体感出发,如果你还是美导,这个力度你会不会跳槽过来?”孟欣追问道。
小飞的目光投向孟欣,那眼神真是丰富多彩,有喜欢,有厌恶,有愉悦,有哀怨……
孟欣不禁感到困惑,他还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眼神中同时读出这么多情感。这人心里得有多矛盾,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表现出这么复杂的情感啊!这是咋回事呢?是小飞的哪根神经被触发了吗?
“孟总!”曹小飞说话了,“如果真这么干的话,半年以后还有没有台龄可能是个问题了。”
“不这么干,韶龄公司能不能坚持一个月?”孟欣反问道。
曹小飞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用犹豫了,执行吧!”孟欣说道,“出了问题我担着。”
曹小飞苦涩地一笑:“两个股东都在,出了问题你一个人担着吗?那还要我这个摆设干啥呢?”
孟欣也牵强地笑了:“我这不是给你松绑嘛,你只管放开手脚干就是了。”
曹小飞把笑容忍在肉皮里,向孟欣伸出双手来。孟欣一看这个动作头皮就发麻,这可能也是曹家的标配遗传吧,小隼就是这么要抱抱要出事儿来的。孟欣咧了咧嘴,摊了摊手说道:“这个我等着给小隼,不能再给你了。”
这句话是休止符,曹小飞吐了吐长长的舌头,也不再纠结,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招呼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孟欣在茶桌旁坐下来,悠然自得地重新泡了一壶茶,慢慢品起来。
孟欣从菲力移花接木嫁接过来的这条计策击中了台龄仪器的要害,再加上原本美导们就已经对台龄有很大意见,曹小飞又以一个美导的身份多加诱导,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有超过一半的美导离职到韶龄公司报到。就算是暂时没离开台龄的美导们也在观望,不是请病假的就是请事假的,要不就是买不到车票机票甚至误机晚点等等各种理由,各地美妆店的预约活动超九成不能如期完成,代理商加盟店怨声载道,总部的投诉电话都打爆了。
曹小飞已经意识到孟欣投下的这颗炸弹的威力巨大,但她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眼看着台龄这艘巨轮瞬间就搁浅了,如果这时候再来一场飓风,它马上就会倾覆。
在这种情况下,台龄仪器高层居然昏招连连,一步步把台龄推向更深的深渊。
台龄公司先是给所有美导发了一份红头文件,三天内不按公司要求到岗的所有美导以旷工三天论处,即时开除并停发一切费用,且永不录用。
紧接着又给所有代理商发了一份公函,明令禁止所有美妆店任用没有台龄工作铭牌的美导,否则将不提供仪器租赁服务,并不得销售台龄所有系列产品。
多么狂妄,多么张狂,垄断美容仪器租赁市场多年的行业老大积累了太多的戾气,疯狂到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程度。
这两份公告犹如给韶龄投放的炸弹又泼了一层厚厚的汽油,本来没有被炸弹炸到的地方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这股冲天大火一直燃烧了三天三夜,眼见着这艘巨轮就烧得只剩下龙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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