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欣只回了一个字。
“明天吧。公司要去佛山送器械,你跟我一起去。”
“公私两不误。”
花裴接连回了两条信息。
连续晴了几天,今天终于阴下来,零星半点的飘几个雨点,江边又有江风,好不凉爽。
医院离北江不远,花裴和孟欣送完了器械,把车停在北江大堤上,信步在江堤上走走。
看着江上往来穿梭的大小船只,听着“呜呜”的汽笛声,还有远处修桥工地的打桩声,花裴很高兴,欢欢喜喜地说:“像回了老家一样,我老家也在江边,也有很多船来回穿梭。”
走到一棵榕树下,两个人席地而坐。
花裴穿深色长衣长裤——标准的公司外勤着装。他们是骨科器械销售型公司,经常跟手术①。小医院要外聘专家做手术,有时手术时间又很长,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儿,他们也要通宵达旦地等。长衣长裤最大的好处是便于休息,医院的病床上排椅上甚至几把椅子拼一拼就能凑合一晚。
花裴就经常说,外行人看医药代表衣着光鲜,钱挣得也比别人多,其实他们哪知道我们吃的苦呢?
“你说释迦牟尼割肉喂鹰最后感化了那只鹰没有呢?”花裴问孟欣。
孟欣说,“我真的不是那只鹰。”
花裴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没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平常人如此,何况是恶人呢?就拿我来说吧,天天割肉喂鹰,可结果呢?”
孟欣不以为然:“可能每个人都在割肉喂鹰吧。一个人只会放大自己的苦难,却往往对被荼毒的人视而不见。”
花裴反驳道:“我荼毒谁了呢?还是你荼毒谁了呢?”
“我荼毒了我儿子。”孟欣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场合不对,立刻换个话题说道,“我们是来参禅的吗,花老板?”
花裴正要继续争辩,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出几步去背身接电话。
孟欣百无聊赖地数着江心那些船,又去聆听打桩声,用心品味之后,感觉那些打桩声长长短短高高低低凑在一块,也是挺有韵味的音乐。
这么想着,掏出手机把这音乐录了一段,心想睡不着的时候听听可能有助于睡眠。
花裴接完电话,又回来坐下。
“是段河生的电话。”花裴木然说道。
“怎么,查岗吗?”孟欣揶揄道。
“算是吧。”
这三个字,道出花裴颇多无奈。
“我了解的情况,段河生只醉过三次酒。”花裴说,“第一次是收别墅,第二次是摆酒,每次都有重大意义。”
“而这第三次醉酒,对于段河生来讲,是他人生中又一个极其重大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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