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走投无路。再这样下去,医药公司非拖垮不可。”
孟欣不知道该怎么发表意见。花裴说的这些,至少到目前,好像都算是她的私事。
看孟欣不动声色,花裴略显烦躁。
“听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割肉喂鹰,我感觉我是在效仿他。可我有多少肉给他割?又能坚持多久?”
“你的意思是,你要以暴制暴?”孟欣问道。
“唉——”花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如果能好说好散,我又何必处心积虑呢?”
最后一艘游船从江心流光溢彩地驶过,带着一缕子夜的清风,拂动着岸边那几棵三尾竹细长的叶子沙沙作响。就像一把镶嵌着千万颗宝石的竖琴,不知道哪里来的妙手轻轻抚弄着,弹奏出醉倒了夜的美妙琴声。
“我可能明白了。”孟欣试探着问道,“您不是想让我做和事佬,而是做杀手?”
花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默默地站起身,缓缓走到江边,盯着那艘游船消失在视线里,才走回来重新坐下。
“我现在就是珠江里要溺水的兔子,你就是我能抓住的一根芦苇,而且是最后一根。这世上,除了多病的老母亲,我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指望,如果再上不了岸,那也不用他们动手,我只能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孟欣感到心头一紧。
孟欣不是个冷血的人,花老板的故事确实让他热血贲张,但他已经过了听到雁叫就张弓的年纪,不可能看到别人一挥手就挥刀而上。这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夫妻纠纷,这是沉淀了几年的恩怨情仇,还有动辄百万的利益驱使。他是个外人,是她麾下一个不起眼的业务员,有资格上老板的这艘船吗?给人家弄翻了怎么办?
花裴看懂了孟欣眼里的犹豫。
“孟欣,我现在就是一只断了翅膀的凤凰,被困在一个恶臭的泥潭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把我救出这个泥潭,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的意思你懂吗?”花裴的眼睛闪闪发光。
这算是人肉悬赏吗?孟欣似懂非懂,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孟欣看到了花裴眼睛涌出来的乞求,破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来。
他有些招架不住。
忽然,就那么一个念头忽然一闪:他决定蹚一蹚这摊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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