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河生哪里做过这么痛快的生意?这不就是送钱吗?粗略估算一下也有几百万,就这么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搞定了,段河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是孟欣有交代,是给他出入陈家涌的一点辛苦费吧。不过他心里有些纳闷儿,孟欣怎么不出来冒个头呢?张嘴正想问,却看到石榴不耐烦地盯着他,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正这么大一片房子在这里,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招,大不了到时候弄两套别墅住一住就是的。
想到这一重,段河生吃了定心丸,对曹小隼却也不敢怠慢,千恩万谢地把客套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几次交往下来段河生对小隼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位脸上尽显稚嫩的小姑娘着实不好惹,还是恭敬些为妙,免得触了霉头。
曹小隼正在跟段河生夫妇沟通一些合同细节,冷眼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路旁,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穿正装的人,那个男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小隼盯着他仔细看了看,刚好他也抬头往楼上看,两个人这一照面小隼就看清楚了,正是京都分行的刘行长。
曹小隼指着楼下的两个人对段河生说:“那是京都花城分行的刘行长,我要下去跟他打个招呼。五金门窗的事儿你们尽快安排吧,尽快把样品拉来装上去。”
段河生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小隼也顾不上再跟他客套,转身快步跑下楼去。
刘行长和女助理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地分析着什么,女助理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很多照片。小隼小跑着从后面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您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安排人接待您。”
刘行长咧嘴一笑:“你忙你的,我也是过来例行公事。”
小隼忙说:“走吧,我陪两位到状元楼楼顶上去,那上面可以俯瞰山庄的全景,这位美女拍照也更全面一些。”
刘行长抬头瞧了瞧,点点头说:“行啊。我看都动工了,施工队规模也挺大的,你把整体营销规划跟我讲讲呗,我好跟总行领导汇报。”按他的想法,既然知道山庄土地使用证是假的,也当然清楚这块地只有十七年的使用年限。在一块马上要回收的废地上再大规模投入,要么就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又在作假。
小隼一看刘行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边走边把“五保户”换房计划大概说了说。刘行长听完大喊:“绝了,绝了啊!”接着又说,“你们这个团队前途无量啊,方案策划得完美无瑕,手笔这么大,一环扣一环,利上得利利后还有利,这比我们银行的方案强多了。”
小隼腼腆地笑着说道:“刘行长您这一夸我都脸红了,这也是逼上梁山,把您的钱凑出来还上就好,没别的奢望。”
“呵呵……”刘行长抬起手来指着小隼,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个小姑娘城府还挺深,还想跟我打埋伏。”
小隼咧咧嘴说:“真冤枉啊行长大人,我这个人傻傻的,一眼能看到脑袋瓜子里头有几根神经了。”
“哈哈……”刘行长听小隼这么说更是大笑了几声,又说道,“还说你傻,你是把我们当成傻瓜来哄吧?”见小隼一味赔着笑不接茬儿,刘行长接着说道:“那我来说一说,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三个人不知不觉地已经上到楼顶来到房檐边上,刘行长看着楼下那一片别墅和忙忙碌碌的工人们,更加感慨:“虽然只有十七年可用,这十七年却可以见证一个神奇的辉煌历史。”
刘行长指点着几个位置让助理拍照,随后跟小隼说道:“你们把这里打造成一个世外桃源,让你们口中的‘五保户’以房换房赚取他们的第一重利润。之后把这里建设成一个高级养老院,就以花城最低标准的两千五一个月来算吧,这里就算八百人,一个月两百万,一年两千四百万,就算中间有死去的,按十年算也有两亿四千万,就算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也有四千八百万。这还是明面上的账目,这些‘五保户’生活中还需要方方面面的需求,比如旅游,吸烟喝酒,上网游戏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个人爱好,这么说吧,这八百人就是八百棵摇钱树,风一吹都会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人民币,这能算得清吗?”
刘行长这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把小隼心里所有的疑团全部打通了。她一直都不明白林穆穆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找她单独合作,也不明白她怎么又会被南贵中要挟中途退缩让步,更不明白南贵中怎么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冒着巨大的风险把十来家门店抵押了把钱投进来。原来他们做了更深层次的规划,这八百个‘五保户’一个月就算平均五千块钱工资,未来十年他们的工资收入五个来亿实际上都将进入他们的腰包。还有,中途绝大部分老人家都去世了,他们住的房子会空着吗?会不会有新的‘五保户’入驻?这又将带来多少复利?
想到这里,小隼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曹小隼啊曹小隼,你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姑娘,你的一举一动别人看得清清楚楚,而人家的深谋远虑你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人家随时给你挽个套就把你套进去,把你卖了你还真是要替人家数钱。
城市套数深,就此打住吧。等把桃仙谷山庄盘活了,跟孟欣住在这溪流河畔,快快活活地过几年吧。只不过南贵中……
曹小隼脑袋里打雷闪电地激烈碰撞,刘行长哪里会知道,他见小隼一直没说话,就拍拍小隼的肩膀,颇含深意地问道:“曹总,我说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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