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欣心里窝火,曹小隼安慰他说:“再忍几个小时吧,几个小时以后就一家团聚了。”
她嘴里说着宽慰话,心里却在想:如果是我被绑架了,他是一定不会这么着急的。活了这么大,居然还没遇到一个能为自己拼上身家性命的人,暗暗为自己叫屈。
孟欣一边皱着眉头转来转去,嘴里不住地嘟囔:“不应该这么匆忙啊?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孟甘走过去拍拍孟欣的肩膀,虎声虎气地说:“哥,现在想什么也是白想,龙潭还是虎穴咱们都得闯一闯!”
孟甘庆糙理不糙,孟欣也不再纠结,又检查了一遍装备,把东西带齐了开车到关口跟岩刚夫妇会合,排队出关。
岩刚夫妻开着一辆破旧的小货车拉了满满当当的一车货,自行车收音机二手的电视机,还有两辆二手的摩托车,看样子都是从国内淘汰下来的。
边检站对边民出关检查非常松懈,孟欣把两箱现金藏在岩刚的车厢里,轻轻松松就混了过去。
小隼已经跟岩刚夫妇说好,在把陈亚母子救出来之前,他们的边贸生意只做做样子,请他们全力配合救人。
“这两天的损失由公司这边补齐。”小隼说道。
“不要,不要!”岩刚红着脸拒绝了,“说好帮忙就是帮忙,怎么能收钱呢?”
小隼也不再多说,寻思着回头在她女儿的药品上面补给他们就是了。
缅甸境内靠近中国一侧受益于边境贸易,经济发展很快,边民也相对比较富足,公路两侧不少二三层的民居,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些高高矮矮的厂房。
岩刚找个偏僻的地方先把货车停下,然后上了大众车,带着孟欣他们沿公路一直开到沙哑嗓指定的那棵大榕树下。
榕树周围地势平坦,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对方深谙此道,不给任何机会。公路很繁忙,各种车辆不时从身边呼啸而过,还有敞篷的手扶拖拉机载着满满的当地人,路过之后留下一路说笑声。
岩刚手指远处一座厂房,用他蹩脚的普通话说:“那厂房很早就不生产了,现在是赌场,专门接待中国来的赌客。”
孟甘问他:“谁去都可以吗?”
岩刚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有钱。一般都是从旅游团那边过来的,这边广场上和公路两边停着那些车大部分都是赌场用来接客人的。”说着随口问孟甘,“你要不要去试试手气?”
孟甘朝他吐了吐舌头。
距离大榕树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个矮矮的小山包,孟欣把车子开了上去。找了一个角度合适的地方把车停好,从包里拿望远镜出来调了调焦距。很满意,刚刚好可以看到那棵榕树下的全景。
勘察完地形,已经临近中午,岩刚带着大伙儿找了一家缅甸风味的农家乐餐馆,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六菜一汤有鸡有鱼,买单才花了一百多块钱,惹得曹小隼直呼我要在花城上班来姐告消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交易的时间越来越近。
孟家兄弟俩躲到一边,嘀嘀咕咕把一些细节核对了一遍又一遍,提醒了又提醒。
终于熬到两点四十分,离沙哑嗓指定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孟欣没让岩刚跟着,开上车把孟甘送到那棵大榕树下。
孟甘下了车把两箱钱拎下来,挥挥手让孟欣赶快离开,他自己大咧咧坐在箱子上面。为了掩人耳目,他把两个手提箱都用蛇皮袋做了伪装,看上去更像两床被褥。
孟欣把车开到刚刚看好的那个小山包上,马上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孟甘周围的情况。
小隼一直嫌包裹太沉重,望远镜只买了一个,这会儿她只能把眼珠子瞪得溜圆,模模糊糊远远看个影子。
一辆辆汽车沿路驶来,又呼啸而过,每过一辆车孟欣都感觉心被揪出来一样。
时间刚刚过了三点钟,突然,一辆小巴车停在孟甘跟前,车身把他挡住了。孟欣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就好像他的呼吸声车里的人能听到似的。
小巴停了一下很快就开走了,孟甘还坐在那两个箱子上面纹丝没动。孟欣松了一口气,猜是附近赌场拉客的,兜揽孟甘去赌钱。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绑匪还没来,孟欣握着望远镜的双手开始哆嗦,冷汗也从两颊滴了下来。
起风了,路上扬起了沙尘。一大片乌云像座山峰一样,矗立在远天,太阳被风吹着,摇摇晃晃向着山峰坠了过去。
太阳刚刚掉进山坳里,一辆银色大轿子商务车疾驰而来,突然急停在孟甘身旁。那辆车车牌被遮住了半边,车玻璃是单面透视的,车里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孟欣预想这应该是绑匪的车了,他急忙屏住呼吸,把望远镜定到那辆车上一动也不动。
只停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车子猛然又疾驰而去。
一阵沙尘荡过,再细看时,孟甘和那两箱钱已经没了踪影。
“小孟哥,钱,都不见了!”小隼惊呼了一声,抬手一顿乱指。
“我看到了。坐好点!”孟欣大喝一声,把望远镜往后排一扔,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山包子下面冲去。
刚刚驶上公路,手机响了,孟欣拿起手机来一看号码,顿时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犯下一个致命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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