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听完,久久不语。此事实在过于曲折,且又与超级大宗牵涉如此之深,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农家嫡系离开稷下学宫也有数百年,若是回去,能否说动元婴层次战力来助我等?毕竟,这天魔渊背后,也是一个超级势力。”张元敬好半天才问道。
佟天福抚了抚光溜溜的下颌,说道:“这其实不成问题。因为,天魔渊并未讲明身份,既然如此,稷下学宫何须在意。至于农家嫡脉能否说动学宫上层,这当然并不确定,但是,总归是一个办法,要去试一试。而且,我相信,只要农家嫡脉倾尽全力,此事多半可成!”
“哦,真人为何如此确定?不知这嫡脉尚有什么人物?”张元敬问道。
从郭元猛所言,以及苏元筱说得那些模模糊糊的话,他早已猜到,这农家嫡脉之人,便是苏元筱。
“农家嫡脉尚有几个杰出人物,其中两个,你是见过的。”
佟天福轻叹一声,语速很快地说道:“一个便是你舒天琦舒师叔,还一个则是她的徒弟苏元筱。你舒师叔,原名苏雨琦,乃是当年农家嫡脉最后一个真人的直系孙辈,她资质甚高,不愿传习农家灵植术,得潘真人允许,入我玄天宗修行,习练玄天功法。
“苏元筱则是苏雨琦兄长的孙辈,乃是农家嫡脉在灵植术上天分最高的一个后人,虽也入我玄天宗,但修习的主要还是农家的嫡传功法。齐真人当年看中她的资质,准其习练我玄天宗功法。她的修为进度不算很快,这并非她资质不佳,而是分心两用的缘故。”
张元敬恍然说道:“难怪苏师妹性喜培育灵植,原来是修习功法的缘故。”
“不错。这一点上,元敬你倒是可与她说上话。当年元奎让你修行厚土宗功法,也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歪打正着?现在看来倒是正好为宗门出力。呵呵!”佟天福说着,忽地笑了起来。
张元敬不知其言所知,但也不敢乱猜,便解释道:“当年元奎师兄看弟子修习门中土系功法,修为进展过慢,担心弟子至死难入筑基中期,所以让弟子改修厚土宗功法。此功法确实适合弟子修炼,若无这功法,哪里还有弟子今日,只怕早就化作一堆黄土了。”
佟天福似有深意地说道:“是啊,潘真人、齐真人不愧是一代雄杰,深谋远虑、布局长远,早早埋下后手,若非如此,今日我便想去寻求外力,也是无从着落啊!”
张元敬哪里听不出其中隐含之意。他暗想:当年之事,除非见着元奎师兄,却是猜不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元奎师兄所为,都必定为他着想,而不是要利用他去做什么事。
他遂把话题一转:“不知舒师叔和苏师妹,是否愿意返归稷下学宫,为我玄天宗求来助力?”
“当然!他们受我玄天大恩,此危急存亡之秋,自当出力。”佟天福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对于他们这一脉来说,返归祖地,也是心中所愿。农家嫡脉,可不是只有你舒师叔和苏师妹两人。”
张元敬一听此言,便知他必是已经将农家嫡脉,包括舒、苏两人,皆是说服了。
“真人唤我来此,详说此事,想来是有差使安排与我去做吧?”
佟天福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即说如何去做,却是先取出一枚玉简,递给张元敬:“你先看看此信。”
张元敬接过玉简,往额头轻轻一碰,顿有寥寥百余字闪现,抬头一句却是——“天魔渊楚天雄呈书佟真人案前”。
内容甚是简单,所言乃是天魔渊跨数千万里东来,只为得到飞天信物或知道信物下落之人,玄天宗若能交出,则立即退走,绝不纠缠。
若不愿交出,则多管齐下,众力齐出,必达目的而方休!写信者用词平白,但内中的决心和威胁,却跃然纸上、锋芒毕露。
“此信是三年多前,由宗中一个筑基修士,送来截元殿的。他,已被人用邪术控制,走到殿前甫一放下玉简,便倒地而亡。此举,不仅是送信,还是赤裸裸的威胁。”佟天福沉声说道,神情略冷,眸中不知不觉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张元敬看完这封信,心中已有猜测,郑重说道:“需要弟子如何做,请真人示下。”
佟天福忽然起灼灼目光注视张元敬双眸,满含真诚地说道:“元敬,天魔渊虽屡次威逼,让我玄天宗把你交出去,但我从未动过此念。当初,宗中并未交出天聪、天万、天武三人,今日自然也不会把你交出去。如果玄天宗,要靠把弟子交给敌人,才能苟延残喘,那么,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他连自家弟子都护佑不住,又如何能够存续呢!”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让你看楚天雄的信,并非给你施压,让你自愿为宗门牺牲。而是这促使我作出一个决断,一个对你来说,会十分凶险的决断,那就是由你去横断山,把天魔渊及其背后的战力,吸引去那里。嗯,甚至包括那位厚土宗的元婴真人。原本,我是准备视天聪与灵武山交涉的结果,再决定是你去,还是我去。现在,无论结果如何,都先让你去横断山。
“你既去横断山,天魔渊背后的势力,便不会急于让我宗派去一个元婴修士,而是转而对你下手。在镇妖城中,要维持各域大宗脸面,自不会有人敢于出手。但是,一旦你走出镇妖城,便会面对多重危险。
“天魔渊是一方面,那些觊觎你先天灵宝的元婴修士也是一方面,此外,还有化形境妖兽。我深知,此举对你而言极其不公,故而早有想法,却一直犹豫。直至前些时日听元清说,你在两个元婴围困之下,安然脱身,方才下定决心,与你讲出这个决断!”
说罢,佟天福直直看着张元敬,等他说话。
张元敬对此事早有盘算,倒并无意外,也谈不上愤怒或失望。如若他是玄天宗唯一主事的元婴,大约也会如此决断。很多时候,决心是一回事,行动却是另一回事,无他,实力不够罢了。
他轻轻点首,平静说道:“真人无须多虑,这横断山我去便是。只是,弟子不解,为何要与弟子讲农家嫡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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