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问题很是浅显,仍有一人惨遭淘汰,而此人被淘汰的原因乃是画蛇添足,多写了一句“行事当有底限,不管有何仇怨,都不应祸及妻儿。”
看罢此人答卷,青衫男子并未说话,而是微微抬手,石台上幻象再生,此番出现的幻象是两条黑狗正在门外撕咬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那孩童不过四五岁,浑身鲜血淋漓,正在哭喊求救。
在那孩童和黑狗不远处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眼见黑狗撕咬孩童,不但不呵斥施救,反倒蹦跳拍手,兴奋大笑。
黑狗的撕咬一直在持续,那孩童也一直在惨叫,青衫男子并没有驻足停留,而是逐一看阅其他人的答卷,直待尽数看完方才转身回来,此时那男孩和黑狗已经被家里的大人拉了回去,大门紧闭,只剩下那濒死的孩童趴在地上痉挛抽搐。
青衫男子再度挥手,幻象瞬间变成昏暗内室,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正转动着眼珠冲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什么,由于言语不通,场上和场外众人便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不过青衫男子既然再现此景,很可能是这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中年男子出什么害人的馊主意。
待得消去幻象,青衫男子沉声说道,“所谓的底限和原则只不过是你们凡人哗众取宠,标榜清高的一种手段,天庭地府不比人间,赏善没有上限,罚恶也没有下限。”
听得青衫男子言语,那人险些悔青肠子,原本只是想锦上添花,凸显自己的公正宽仁,不曾想却弄巧成拙,惨遭淘汰。
眼见那人怏怏下台,大头幸灾乐祸,“分明知道仙人在考啥,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还非得玩个花哨,这下好了,滚下去了。”
大头言罢,己方众人尽皆莞尔。
大头又道,“这道题跟前三道大同小异,看来仙家并不想故意刁难他们,只想让他们记住一个道理。”
“对,”长生点头,“不知内情不可妄议,不知内情不可妄猜,不知内情不可妄断,不同于银符和铜符,金符的持有者掌控的是天道最后一关,就如同我们的御史台,如果州县断错了案子,申告到御史台还有可能翻案,但御史台如果断错了案子,蒙冤之人就再无伸冤可能了。”
杨开接口说道,“王爷所言极是,不知内情就胡乱猜测,妄加好恶是世人的通病,也是万千矛盾的根源,寻常百姓有此恶习无非多些口角,多些是非,若是得授灵符之人也有此恶习,便免不得天下大乱,尸横遍野。”
余一正色点头,“仙人当真是用心良苦,此前四局只为让我们明白能力越大,越要明察秋毫,明辨是非。寻常百姓无甚作为,行不得大善也做不得大恶,故此他们只需见树是树即可,而得授灵符之人一念大善,一念大恶,不但需要看到树叶,还需看到树枝和树干,甚至需要看到地下的树根才行。”
长生点头说道,“得了灵符也就没了约束,能约束我们的也只有我们自己了,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更加慎重,千万不能武断仓促,自以为是。”
“王爷放心,您的话我记住了。”大头点头。
“我不但是冲你们说的,也是冲我自己说的。”长生说道。
此时台上还剩下四人,每张几案上还剩下一张白纸,就在众人等待最后一幕幻象之时,青衫男子却并未催生幻象,而是自石台正中凝变几案一张,转而将自己随身佩戴的配饰逐一取下,置于案头。
青衫男子随身共携带了五件配饰,除了那个一直握在手里的黄玉葫芦,还有腰间的白色玉佩,胸前的碧绿玉璧,左腕的黑色流珠,以及右腕的红色念珠。
青衫男子随口说道,“这是我几件随身之物,你们可以起身上前,近观端详,随后写下我为何喜欢这些身外之物。”
听得青衫男子言语,场外四人尽皆皱眉,场外众人亦是面面相觑,前四局一直有迹可循,但这一局他们却完全看不明白了。
“此乃论道最后一关,难度颇高,非前瞻远顾难有感悟。”青衫男子笑道。
青衫男子言罢,台上四人离座起身,上前细看打量。
此时不止台上的四人满心疑惑,场外众人亦是一头雾水,连长生亦不例外,他虽然知道青衫男子此举大有深意,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见长生皱眉,大头知道他也没有头绪,随即低声提醒,“五件东西五种颜色,跟五行好像是相对应的。”
长生点了点头,身为道士,精通五行,便是大头不提醒,他也早就看出这五件配饰的颜色暗合五行。
“距离太远,难辨材质。”杨开低声说道。
“应该与材质无关。”长生摇头,青衫男子乃是金仙,不可能肤浅虚荣,刻意炫耀。
大头说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只有他自己知道,外人咋能知道他为啥喜欢这些东西。”
“先别说话,容我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