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
身后传来小周氏的声音。
许倾落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也没有加快脚步,她的身形悠缓自然,步伐不疾不徐,自有一番气度,让在她身后追赶的两个人看着越发的对比的没了气质。
“呼。”
“呼。”
小周氏和许微婉鬓发微乱,跑着追上了许倾落不紧不慢的步伐,却是噗通一声,一个人跪在了许倾落的脚前。
一张盈着泪水的模糊泪眼入了许倾落的眼帘,许倾落的脚步轻轻落下,没有抬起,她望着面前一跪一站的母女二人:“这又是哪一出儿?”
只有戏子唱的戏才被称为哪一出。
许倾落此言一出,便是一种不含脏的讽刺。
许微婉心底恨恨,面上却是更加苍白可怜:“姐姐,妹妹今次是和母亲过来给姐姐请罪的,妹妹知晓自己和母亲这几日对着姐姐多有冒犯,可是我们母女只是想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是想要讨好老夫人,才会对姐姐多次出言不逊,求姐姐原谅我们,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的所在,日后妹妹与母亲定然结草衔环,报答姐姐今日的大恩大德。”
许微婉的话算的上是真中掺假,那些话都是真的,只是没有提她和小周氏本身的野心与狠心罢了。
许倾落看着许微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挑唇微笑,弯腰,眼睛直直的对视上许微婉那双模糊的泪眼:“哭的真可怜,真的这么愧疚这么负罪?那么我想要知晓,你早上用那狐裘绒毛陷害我之时怎么没有感到一丝不安愧疚呢?那大衣的毛发如何去了那死去孩子的手中,你知,我也知,我没有失忆,更加没有痴傻,所以”
许倾落的唇凑近了许微婉的耳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许倾落的眼中一贯容不得沙子,我会在沙子入眼的第一时间,将其彻底挑出,再不让那可恨的沙子咯眼。”
许微婉的面色苍白如雪,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许倾落起身便要离开,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衣角:“姐姐,姐姐求求你给我们母女一个机会,我们母女也只是想要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求求姐姐了。”
许微婉拽着许倾落的衣角,满目惶然,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虐待的小白兔似的,很是容易引动一些人的恻隐,可惜不包括许倾落,许倾落很清楚许微婉狠起来不是小白兔,是毒蛇恶鬼,重生前那个拿着簪子一下下将她的脸划花的表妹面上的笑,她自始至终无法忘记。
“孙小姐,婉儿都如此求你了,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小周氏眼看着许倾落不为所动的样子,站不住了,和许倾落呛声。
许倾落转首望着她,面上那不怎么真心的笑收敛了起来,冷然一片:“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你们一直说着母女二人,可是周氏你为何不跪?难道当女儿的真的就能够全权代替这个做母亲的?”
小周氏瞪大了眼睛,望着许倾落,面色阵红阵白,难看的很:“你什么意思!”
“母亲。”
许微婉眼睛一亮,以为许倾落回转心意了,下意识的狠狠一拉小周氏,小周氏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一时间她满面难堪。
许微婉母女都跪在她的面前,许倾落冷漠的面上却还是没有丝毫表情,望着两个人一个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愤恨,一个人眼中掩藏很深的毒辣,一时间有些索然无味,抬脚便走,却是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直接扔那里了。
“姐姐”
许微婉满面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许倾落如此狠绝的态度。
“啪!”的一声,却是小周氏狠狠的给了许微婉一个巴掌,从地上爬起,对着许微婉狠狠咒骂:“废物,什么事情都办不好,还害得我受辱,要你何用!”
“母亲,我只是想要她心软”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青楼里见惯了的那些个贱男人一样跪几下就任由着你予取予求了?这里不是青楼,她也不是你那些恩客,你真是没用至极!”
“总之你尽快想办法,如果不能够让我留下来,那我也不养吃闲饭的。”
小周氏居高临下的讽刺了许微婉几句,转身便走,连拉一拉跪了半天的人都不曾。
许微婉望着空无一人的走道,面颊抽搐着扭曲了表情。
——
许倾落不知道许微婉和小周氏后面的纠葛,她也不在乎,她现在连许老夫人都有些撕破了脸皮,敢当面撞一撞,何况是围着许老夫人才得以存在的小周氏和许微婉,她们再也不是前世那两个让许倾落无能为力,被算计了也不知晓的黑手,于现在的许倾落而言,只是练手解闷的工具。
许倾落现在更加重要的事情,是许母,她要将许母接回来。
许良拉着许倾落的手,交代了半天要她如何帮他解释,许良还是不相信自己背叛了梁芸,他的记忆自始至终对妻子都是忠诚的,说了半天,最后无话可说,许良才放开了许倾落的手。
“落儿,爹在家等你和你娘。”
许良站在门口的身影,便像是一尊石像一般,即便寒风吹拂的再烈,也不曾有动弹离去的意思。
许倾落又回头望了许良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下定了决心将许母接回。
有许良,有许母,有她,那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