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晚摇头叹息,看了眼吴宇生,便见对方的脸上也是一片黯然。
他默了良久,方才道:“等大夫来看诊之后,我便进宫去找皇上。”
听得这话,谢言晚也只是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洛清彦来的时候,便见到房间内又躺了一个姑娘。她给王子淇看诊了之后,出门笑道:“不用担心,不过是风寒入体,发烧了。只要不是高烧不退,就没有大碍。”说着,她又睨了一眼谢言晚,叹息道:“我说,你这周围的人怎么接二连三的生病?”
先是一个巧穗,这又来一个陌生的脸。
闻言,谢言晚顿时笑睨了她一眼,道:“偏你话多,回去了做好吃的犒劳神医。”
说着,她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
见状,洛清彦嗔了她一眼,将方子递了出去,问道:“谁去抓药?”
吴宇生伸手接过,道:“我去吧。”
眼见得吴宇生去了,谢言晚这才叹息一声。
洛清彦顿时嘲笑道:“你呀,成日里为别人的事情操心,心真大。晚上早些回来,我给你扎针。”
因着谢言晚的身体底子太差,而凤栖止又下了命令,要让她把谢言晚的身体务必调养好。
所以这些时日,洛清彦隔三差五的就要折腾谢言晚一回。
虽说扎针之后,她的身体就会感觉比之前好一些,可是只要一想到洛清彦的手段,谢言晚就不由得浑身发麻,讪笑道:“是,洛小姐,奴家知道了。”
见她这模样,洛清彦顿时好笑,等到吴宇生抓了药回来,确认了剂量不错便走了。
吴宇生嘱咐老娘将药熬了,自己则拱手道:“郡主,末将进宫去了,这里就有劳您了。”
闻言,谢言晚知他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去吧。”
待得吴宇生离开,谢言晚接过熬好的药汁谢了吴母,自己则端着药进了房间。
王子淇恰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见到谢言晚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谢姐姐。”
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真切切的。
“我怎么会在这儿?”
听到王子淇的询问,谢言晚将药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一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末了又道:“下那样大的雨,你怎的不来这里敲门,却睡在柴垛里面去了?”
想到这儿,谢言晚又不由得后怕,亏得她知道了王子淇的容身之处,否则的话,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那,怕是都没人知道!
闻言,王子淇一阵黯然,咬着唇道:“我那样蓬头垢面的模样,怎么能去见他呢。”女为悦己者容,她希望每次被他看见的时候,自己都是最完美的形象。
所以纵然被淋成了落汤鸡,王子淇也没有想过去吴府内避雨。
更何况,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给自己开门吧。
念及此,王子淇又是一阵黯然。
见她这模样,谢言晚不由得叹息一声,接过药碗,摸了摸她的头,道:“子淇,你这是何苦的呢?”虽说她看着王子淇这样子怪可怜的,但是感情的事情最是勉强不得,如今吴宇生已经进宫去找皇上,怕是王子淇这一片痴心只能错付了。
“子淇,你喊我一声谢姐姐,那我便同你说几句体己话。他的心里没你,你又何苦为了他而糟践自己?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放弃吧。”
不想她这话出口,就见王子淇眼中的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她张了张口,颤声道:“谢姐姐,你愿意听我的故事么?”
谢言晚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后,就见王子淇虽然眼中含泪,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我虽是公主,可却并非在皇家长大。当年大食国内乱,父皇躲避到一户农家,爱上了猎户的女儿,便是我母亲。其后杀手追至此处,父皇在母亲的掩护下逃走,而她自己却受了伤。其后的奔波流离,母亲才发现怀了我。她曾想寻父皇,却得到了他另娶新欢的消息。”
说到这里,王子淇的眼中闪过一抹怅然,道:“后来,母亲带着年幼的我东奔西走,可新王后不知怎的知道了我跟母亲的消息,派了杀手要杀我们母女。母亲为求生存,冒险带着我逃至西楚国。那时母亲三日没吃过一口东西,就在我们母女要饿死街头之时,是一个大哥哥给了我一笼包子。再后来,王后的杀手没到,父王却带着人赶到了。他遍寻良医,母亲却已是油尽灯枯,死在了父王的怀里。”
她永远记得,那包子有多香,其后这么多年,她再没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也永远记得,母亲死之前,那含笑九泉的神情。
谢言晚见她这模样,心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迟疑着问道:“那个给你包子之人,是……吴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