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悍妇
二皇孙铭哥儿洗三隔一天的早上,贺长安点了一碟子豆面饽饽,又叫了两三个小菜就着鱼泥粥吃的早膳,吃饱喝足了就由着碧螺搀着她在院子里面画圈儿,江太医也是说了的,宫里王府的贵人们怀孕,一般都很重视进补,但是却不配合上运动,怀孕的时候体重长得老快,胎儿也大,生的时候费足了力气,有时候还不见得能不能生的下来,即使生下来了,将来想要瘦身又得费足了另外一番功夫,所以贺长安就一直小心谨慎着,每吃完一顿就一定要在院子里面散散步,走到腿微微有些酸疼才肯回来。
银针就在一边儿耍宝似的给贺长安讲听来的八卦:“王妃您可不知道,昨天晚上府上可是以为风向要变了呢,都说是王妃您出身高门大户,和王爷发生了争执也不知道退让,所以王爷索性就懒得理您了,倒是嫁进来整整两年却不怎么得宠爱的侧王妃这下子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银针敢这么跟贺长安说,那是心里面十分有数,府上人都说王爷昨天从在外书房门前被侧王妃拦下来之后就跟着侧王妃去了偏院儿,一直呆到今天早上日上三竿才叫人往房间里面传膳呢,人人都以为这是王妃要失宠了的征兆,可是除了正院儿的人,又有谁知道王爷昨天晚上一更天不到就从偏院儿出来了,到正院儿搂着王妃入眠的,却是今儿个一早上才又往偏院儿去的,那侧王妃看着风光,其实还不是照样有名无实!
看着院子里面开的正好的牡丹花,贺长安笑了,她也是个心里有数的,昨天听说陆城往偏院儿去她还伤心了一下,结果陆城晚上又出现在她的房间她就明白陆城这一番良苦用心是要做什么了。听着银针传过来的八卦,只是想笑,若是让陆城知道,府上的下人把他们两个比喻成鹬蚌,把朱云佳比喻成渔翁,他这脸上的颜色还不知道得有多好看呢!
伸手摘下来一枝花儿,放在鼻子边儿上问了问:“你别说,这豆绿是他特地找人从宫里面给我挪过来的,就说是等着和我成亲的第一个五月看着花儿开的是最好的,果然不假。”
银针得意洋洋的摇着头:“那是,也不看看这个秦王府上谁才是咱们王爷的心头肉,王爷不过就是去了偏院儿一个晚上,这帮见风使舵的人,就以为是朱侧妃要受宠了呢,那之前王爷每天晚上都睡在正院儿的时候他们就都忘了?王妃您就等着吧,这帮跟红顶白的,等到他们知道王妃您是怀了身孕的时候,就都得傻眼了。”
听她这么说着,贺长安的心里面就越发的痒痒:“快快快,银针,给我说说,外面都是怎么说我和朱侧妃的?”
在银针的描述里面,朱云佳可也是蛮拼的,昨天晚上那会儿她用过了晚饭还想出来走走的,碧螺好说歹说给她披了一个厚厚的披风才让她出来,本来以为会热的汗流浃背的,谁知不仅没热,后脊背还微微的觉得有一点发凉,可见昨天晚上那场大风确实是挺冷的。
朱云佳昨日穿的那一套衣服她有印象,还是因为她嫁过来,府上有了女主人,又逢着正月,所以特意给她这个侧妃裁着备着夏天穿的,那么薄的料子,就在寒风之中等了那么长时间,贺长安默默感慨,真是有毅力。
朱云佳昨天在外书房门口等到陆城的时候已经在那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陆城出现的时候,她靠在外书房门口的廊柱上瑟瑟发抖,看到陆城刚刚道了一声王爷吉祥,就晕倒在了陆城的怀里。
“王妃您是不知道,那个朱侧妃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能等那么长时间还恰到好处的晕在了王爷的怀里,怎么就那么巧合呢?”
贺长安看着还是那么天真烂漫爱说爱笑的银针,轻咳了两声,让她不要跑题,接着讲故事。
银针吐了吐舌头,便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原来朱云佳身子骨本来也不是特别硬朗的,毕竟小的时候在朱家身为不起眼的庶女也受了于氏不少磋磨,再加上嫁到秦王府这两年来,虽然日日供给都不曾对她缺斤短两,但是她心里面一直有心事,又能吃下去多少?所以底子越发的亏空了。昨日又在那儿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这一晕其实还真的不是装的,而是把体内积压已久的风寒给催出来了。
陆城当时就紧张的不得了,抱着朱云佳就往偏院儿跑,还一直吩咐着让毛尖毛峰去请宫里面的太医,有府外的人看着,秦王爷紧张侧王妃的消息,可就像一阵风儿似的不胫而走了,还有人传太医在的时候王爷还问了侧王妃的病情会不会影响到房事儿。
而且偏院儿里面伺候的人这回走出来脸上都是挂着得意地笑的,说是秦王还亲手喂她们侧王妃吃药呢,足可见侧王妃现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伺候的人还担心会不会因为侧王妃的病情耽误了这次侍寝的大好机会,结果王爷那天晚上居然就没走,还真的不顾及着侧王妃还有风寒呢,就要跟她亲近。
这才是得宠的表现!管他的风寒!
贺长安笑得更欢了,陆城嘛……好像平时对着她的时候是有点经常会把持不住,不过好像还没有急色到这种程度吧……
正在贺长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紫笋进来禀报:“王妃,侧王妃说是来请安呢。”
贺长安有一点愣住了,若是昨天晚上陆城不是一整晚都在这儿陪她,她现在指不定真要以为朱云佳是要上门炫耀的呢,可是她却是清楚,朱云佳不过就是陆城的一个靶子,她现在来请安,又是要做什么呢?
碧螺在一边担忧的劝道:“王妃您在院子里面转悠也有一阵子了,再走下去小腿说不定又要抽筋儿了,到时候奴婢再给您按您又要觉得疼了,要不然就让奴婢先回屋儿里去吧,至于侧王妃那边儿,就说您身子不舒服,让她先回去,您看如何?”
贺长安用手指头戳着太阳穴想了一下,觉得可行,陆城现在不就是要塑造她这样一个悍妇的形象么,那她索性就把这个形象做绝了。
想想啊,她作为正妃,跟王爷闹了不愉快,王爷一气之下摔门而走,又恰好看到了晕倒在外书房门口的侧王妃,嘘寒问暖不说还宠到了日上三竿起,她难道不就应该说头疼不想见客吗?要是这时候她这个王妃能气定神闲的接受侧妃的请安,那才奇了怪了的呢!
摆摆手:“紫笋,我这边也累了,你让朱侧妃先回去吧,就说我头疼,不方便见客。”
说完就搭着碧螺的手往回走,心里默默感慨道,怀了孕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啊,平时哪会像现在这样,走不了多少的路就觉得气喘吁吁腿肚子抽筋儿?
结果到了晌午过后,紫笋又来报:“王妃,朱侧妃又来求见了,说是早上的时候听说王妃头痛,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两盅药膳给王妃带过来的,因不知道王妃是血虚头痛还是气滞头痛,所以做的两样一个是当归黄芪四宝乌鸡羹,另外一个是红皮萝卜鱼羹。这……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贺长安倒是挺想知道这个朱云佳是想干什么的,点了点头:“既然朱侧妃这样诚意十足的,那我不见不也显得不太好?罢了,就让她进来吧。”
朱云佳施施然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那套衣裙,不过却是聪明很多了,在身后围了一个大披风,紫笋说的那两盅汤提在跟在身后的那个小丫鬟手上,似乎还冒着热气儿呢,看着倒确实是像刚做好的。
“妾身朱氏给王妃请安。”
贺长安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儿轻轻咳嗽了一声:“朱侧妃倒是有心,头一天侍寝过后,第二天一早上就巴巴的来给本妃请安,只可惜本宫这身子骨不争气,得了风寒。倒是还让朱妹妹跑了第二趟呢,只是不知道朱妹妹这样的锲而不舍究竟找本妃是有什么事情呢?”
听着贺长安略带憔悴和疲惫的语气,倒像是真的病了,朱云佳想起来墨色说的贺长安有了身孕,想来是因为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王爷惹得王爷不痛快了吧,她昨天费尽心机吃足苦头把王爷骗到自己的偏院去睡的,却没有想到王爷睡在她身边却任凭她怎么哀求都不肯碰她一下。
王爷这到底是跟王妃怄气呢,还是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朱云佳想不懂了,若是王爷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可是昨天又对自己那么温柔做什么?心急火燎的把晕倒了的她抱回去,还亲手喂她吃药来着,难道都是她做梦臆想出来的吗?
她决定试探一下自己在王爷那儿究竟有没有一点分量,便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道:“妾身今日前来求见王妃,确实是有一事相求,那就是妾身入府已经两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娘家人,妾身想有机会请妾身的母亲和家中妹妹到府上来略坐一坐。”
毕竟不管王爷有没有碰她,外面有些见风使舵的人已经开始处处恭维讨好她朱云佳了,这个时候让朱家的人过来见识一下,也足以让于氏红眼,羡慕这个她当初处处看不上的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