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刘贵今天也该回来了,李三郎早早的就起来穿戴好了盐丁制服,不同于那日见到韩金标两人的青灰色的号衣,我的制服前面跟他们的盐包图案不同,正面画着是一副货船行走河流的情景,后背光秃秃的没有盐丁的“盐”字标识。来到盐道衙门的时候,门口站岗的还是韩金标他们两人,我刚迈步进去,就听见韩金标小声说道。
“缉查大人,巡检达人一刻前已经进去了。”
李三郎回头看了一眼他,倒是觉得这个老油条以后自己也可能用的上,不过此刻倒不是闲聊的时候,沿着走廊进了刘贵所在的庭院,门口的仆从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
“缉查大人,刘大人吩咐了你来了立刻就去见他,还请跟我来。”
话一说完就领着我进了刘贵的屋子,果然看见刘贵坐在屋子里喝茶,倒是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的。仆从从外面把门关上,李三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刘贵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我说到。
“三郎赶紧坐下,来人,上茶。”
“在下李三郎拜见巡检大人。”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赶紧坐下,我这里正好有要紧事要与你详谈。”
丫鬟估计也是知道老爷有重事要说,很利落的放好茶杯快速离去,刘贵先是询问了我现在的住处,又问了问李三郎是否习惯盐道衙门的事务,最后才算是拿起了放在桌案上的一个手札递给了我。
“这是四日前巡察使发下来的折子,你好好的看看,哪里有不明白的就说。”
李三郎拿过折子,黄白色的折子,折子上书“扬州淮州郡巡检司谕”,打开折子,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写折子的人真是写的一手好字。我一目十行的看着折子的内容,慢慢的琢磨里面的内容,也算是打开了这几日困扰我的心结,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官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三郎,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刘贵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尽我所能,不负大人而已。”
李三郎合上折子,语气坚定的对刘贵道,这事已经落在我头上了,想躲也没地方躲。
“好,三郎果然豪气,我给你说说具体点的事情”
从巡检司下发的折子讲的是有居民举报淮州郡单意远贩卖私盐草菅人命,这个单意远可不是曹王氏那种零散私盐的窝点。这个单意远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小孟尝”,传闻只要是江湖绿林好汉只要有事求到他那里,该出银出银,该出人出人,从未有不帮助的,几十年的积攒让他在这江南一带名气可是不小。
按道理来说这“小孟尝”单意远这种散钱的方式,多大的家业也得被他给败光了,可是让所有人跌破眼的是单家家业这么多年下来不但没有凋败,反而是越来越大,单家田产万顷良,奴仆上千,在这淮州郡也是家大业大的人物。当然了,能够让单意远把产业做的这么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个富裕的老爹留给他巨额的遗产,而是他掌控着半个淮州府的私盐买卖。
传闻单意远府里圈养着数百名江湖亡命之徒,其中不少人都是血痕累累的汪洋大盗,更有传闻他手里更是掌握着一支八百人的精锐马队,势如猛虎,攻城拔寨无所不能。要知道在这江河纵横的江南之地一家之力养着八百人的马队可是不小的靡费,一般富户家里往往也只是圈养几匹马匹以防万一。
以单意远的势力随时都可以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这样的绿林人物当地官府一般已经不敢多加干涉,深怕闹出一个官逼民反的事件,这可是会掉乌纱帽的。只不过这次单意远得罪了他不应该得罪也是得罪不起的人,一个月前临府的一户人家娶亲路过单府,不知道为什么新娘竟被人劫掠进府,新郎官也被爆锤了一顿。
对上单府,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算了,可这户人家里有个男丁从小就净身进了宫,听说还认了某位宫内大佬的做了干儿子,这下子单意远就是捅了马蜂窝。宫内有人在淮州官场放出话来,要是三个月内不灭单意远满门,所有淮州府官员不论大小一律革职查办。这种话也许在县令、知州这种正统的官员眼里威胁并不大,毕竟这些人在朝廷内也都是有靠山的,不过像我们这种巡检体系内的官员无不心惊胆战,心里不知道把单意远骂了多少遍。
出身直隶府大族杨氏的淮州郡郡守杨立并没有把这封没有经过内阁大佬批示的折子放在眼里,这种不走内阁的折子并不能算朝廷的法令。即便以后那位不知道哪位公公的干儿子想找他麻烦也得先问问内阁杨彪愿不愿意,再说如果跟宦官有了牵连会让世人不齿,影响以后的仕途。
官府既然不想管,这件事情又跟盐扯上了关系,自然就落到了淮州巡检司头上了,此次淮州巡检司征调了四个设立有盐道衙门的县城里所有的盐丁,又跟除了单府所在的未县以外其余7县借来了4000名县兵,准备一举荡平单意远。
“那大人,咱们准备何时出发?”李三郎倒是有些佩服这位巡检司大人的魄力,动用这么多的人力去打一个土豪,要是失败了那就别想着怎么收场了。
“今晚一更天时我们在城外与王县尉的人马汇合后一同前往未县。”
刘贵有些气馁,本来只是为了想弄个官当当,没有到这个官还得上战场,那单意远可是一条大虫,跟他硬磕那不是去找死。还好没太早答应三弟担任盐道缉拿,要不然万一哥两个都死了,刘家大房这可就断了根了。这个李三郎倒是有些恰逢其会,还希望到时候用这小子的死能让巡台大人体谅我,给我一条生路。
“那大人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三郎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刘贵心里正准备拿他当替死鬼呢,不过李三郎已经想到这层顾虑了,果然,刘贵就以暂时无事让李三郎留在这里等到一更天一同出发,然后留下李三郎一人独自离开了屋子,看着门口的两个健硕的家奴,估摸着是为了防止自己想逃跑吧。要知道自己可是玩家啊,怕个鬼的死啊,这可是一次大场面,本来自己还计划的一些东西暂时是用不上了,不过现在可以又根据自己目前的处境,重新开始了新的计划。
这次攻打单意远可能是自己的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左手紧紧的用力握住椅子。
新的序幕开始了,战斗了,少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