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路怎么走,行到此时其实已经没得选择。残酷的奴隶制度姜林这次算是体会得够够的了。此前那些随军奴隶的遭遇,让姜林只感受到了奴隶们的人身自由被限制,干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活,惹恼了奴隶主会被随意处罚而已。但这次却不同,三百孩童的斩刑血祭或者一百名成年奴隶被吊在大道的两旁,仅仅是为一个方国的首领陪葬。老头子说的没错,都是父精母血形成的,却为何要让这么多人去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陪葬。
这个事件只是整个奴隶社会的一个缩影,真实历史中跨越几千年的奴隶社会以及半奴隶半封建社会里,类似这样的事情有多少恐怕没人说得清,为此付出生命的人恐怕数以万计。读史的人只会记得干巴巴的关于奴隶的遭遇的文字描述,但姜林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血淋淋的场景。
要想彻底改变社会制度,后世有成熟的经验可以借鉴。先发展壮大唐方自己的力量,同时扩大唐方的影响,时机一旦成熟唐方将席卷整个已知的天下。至于此时未知的那些地方,迟早在强大的唐方面前都会被同化和吸收。所以目前迈出第一步是最关键的。
这第一步怎么迈?姜林也没太好的思路。不怪惧留孙老头子说教姜林,总是惦记着营救行动的实施,便无法全身心的去思考。好在时间还多,无法集中注意力索性就彻底摆烂,躺在床上的姜林将脑子彻底放空,开始神游起来。
姜林神游之时都想到了什么暂且不表,且说营救小组一行人顺利地抵达了土崖之下后,土行孙便按照原定计划赶回了矿区。
“呦,兄弟,怎么你那同乡才干了几日?受伤回去就不来了?”门口的卫士见土行孙一人归来,便打趣地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与我一起的兄弟不是死就是伤。现在庄内传我是煞星转世,乡亲们远远地都躲着我。我那同乡回去就被父母圈在了家中不允许再与我外出,庄内其他人对我也是指手画脚……唉……”土行孙头上扬四十五度,硬是挤出了几滴泪水,门口的卫士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土行孙的肩膀,土行孙朝卫士们点了点头,便拉着板车回到自己的窝棚。
土崖下马六、莫礼青、莫礼海三人将一应物品放下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土崖的地形,发现此处土崖确实没有太好的着脚点供人攀爬上去,而如果人工开凿攀爬的阶梯,又容易留下痕迹。
莫礼海观察了一下土崖的高度,便望向自己的长兄莫礼青,说道:“大哥,你也看到了,这土崖单靠人的力量是无法攀爬上去的,只能先送一个人上去,将绳索固定,其他人再抓着绳索才能上去。出发之时我已经给首领表过态了,现在看来不得不委屈一下你。”
莫礼青抬头看了看土崖,深思了一会,对莫礼海说道:“没事。我与二弟,四弟自小就没少被你如此折腾,再折腾一次也无妨。就是……不要将我抛起来太高,那样落下来之时真的会摔死,尤其是碰到石块一类的东西。你看我这脑门上的伤就是十岁那年被你这样留下的。”说着便扒拉开额前的头发,一个陈年旧疤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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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礼海上前看了看莫礼青的疤痕,心疼了摸了一把,说道:“大哥且放心,这么多年练下来,我已经能够很好地把握扔人的力度,保证你上去落地之时一点痛苦都没有……”
边上的马六在土崖下来回走了好几趟,见莫礼青两兄弟还在废话,便上前说道:“要不扔我吧?”
“呃……那多不好,我哥的重量我已经习惯了,突然换个人我怕扔不好。大哥,开始吧。”莫礼海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六,对着莫礼青说道。
“好!”只见莫礼海和莫礼青非常有经验地往山崖远处走出去二十多米,莫礼青面对土崖,莫礼海上前双手叉到莫礼青双腋下,轻轻地一使劲便将莫礼青举了起来,助跑几步后使劲一投,莫礼青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弧线的末端果然落在了山崖之上,只听得“噗”一声,四周便陷入了寂静。
“大哥,你没事吧。”莫礼青在土崖下压低嗓门往山崖上询问道。片刻功夫后,山崖上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朝下摆了摆。
莫礼海扭头朝马六望了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小时候我们兄弟经常这样玩,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兄弟还能配合这么好。马六兄弟,刚才你不是说你替我大哥上去吗?要不,咱们试试?”
马六听罢,赶忙摆了摆手,走到土崖下将打成卷的绳索递给了莫礼海。莫礼海接过绳索,朝马六望了一眼,遗憾地撇了撇嘴,右臂轻轻一挥,绳索便抛到土崖之上。大约过了几分钟,绳索便从土崖上垂了下来。
“马六兄弟,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莫礼海看了马六一眼,有点心虚地说道。
“怎么?这就不敢了?这种技巧在我们……咱们唐方,是最基本的训练,首领给我们展示的时候,那叫一个迅捷。等你去了以后,哥哥我好好练练你。今日么,先让你哥把蛮狼拉上去。”马六说着,朝一直守在边上的蛮狼招了招手,蛮狼非常懂事地走了过来,二人合伙将绳索绑在蛮狼身上后,朝上面打了一个呼哨,上面的莫礼青便拽着绳索向上拉蛮狼,只是土崖壁上凸出的石块以及树木的根茎,还有布满了荆棘的灌木让蛮狼不停地哀嚎着。
“咕咚!”一声,莫礼海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有点胆怯,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来,兄弟,将我这衣服待会包裹在身上,我和你哥往上拉的时候,你自己蹬着崖壁也要向上爬,否则就和蛮狼一样。”说着,马六将短衣脱了下来,搭在了莫礼海的肩头,说罢双手抓着绳索,一转眼的功夫便攀着绳索爬到土崖之上,看得崖下的莫礼海目瞪口呆,也让土崖上的莫礼青长了一番见识。
之后土崖下的莫礼海又将剩下的物品全部扔上了土崖,便按马六说的,用马六的短衣将自己身上还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遮挡了一番后,借助上面两人的力量,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爬到了土崖之上。此时,莫礼海比蛮狼好不了多少。
这一切做完,天已经擦黑。马六等人将绑在一颗枯树上的绳索收好,带着所有物品,三人一狗来到了此前那处平坦的地方开始休息起来。待时间差不多午夜时,马六循着前几日的方法潜入废仓房内,向虞饕和胥郊二人通报了营救的时间,以及到时候让二人怎么安置好送进来的尸体,最后让两人借着这两日的时间好好休息一番,将身体养到最佳状态。
此后的两日矿区内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马六等人却一直忙活着。为了保证撤退时路线不会出错,从废仓房到土崖边的路勘察了好几遍。
最靠近废仓房的坟包也提前选择好,只待最后一日晚上挖坟取尸。这样的事情对于三人来讲都是第一次做,心理上是有难关的,但几人都知道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废仓房意外失火将虞饕、胥郊二人烧死在里面的假象,为所有人的撤退保证了后路的安全。否则虞国大举追寻之下,谁也逃不掉。三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度过两日后,营救的时间终于要来了。
对于一个常年钻在地下挖掘矿洞、勘察矿脉的人来讲,将矿洞弄塌再从另一个出口逃出来绝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土行孙在上工之前,郑重地望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很久的窝棚,以前真的没有留心过这些东西此时竟然让自己如此眷恋不舍,但是新的生活在等着自己去探索,该割舍的总是要割舍掉。
所有的东西都没动,甚至连床铺下私藏的那几个铜锭都是原封不动地用浮土掩埋着,就是为了造成一切都是意外的假象。快要下工的时候,一声巨响,矿工们纷纷钻出矿洞,在土行孙正在开挖的矿洞前驻足不前。
“今日谁在里面劳作?”铜矿的管事朝边上的把头问道。
“是土行孙!”把头戚戚然地说道。
“是他……唉,可惜啊可惜啊。有办法将尸身挖出来吗?”管事幽幽地问道。
“恐怕……没必要了。这处矿洞塌了,边上的土层已经松动,这矿洞就没有再开挖的价值。为了一具尸体,再搭上几个人的性命,不值当,索性就当是给这小子厚葬了吧。”把头站在管事的身后,平静地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可惜了这小子,是一个探矿的好手,以后上哪去找这么好用的人啊。唉。”矿上死一个人,除了平时走的最近的工友外,对其他人来讲,无非就是增加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土行孙最好的几位工友都已经死光了,所以这起矿难在这矿区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土行孙躲在另外一个出口处的灌木丛中躲了大约三个小时,天擦黑的时候,便猫着腰摸到乱葬岗,与马六等人顺利地会合。稍事休息后,便借着微微的月光带着蛮狼朝远离乱葬岗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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