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丞相夫人所住的茅屋,转过街角,姜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开始大笑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惧留孙见姜林笑得有点张狂,生气地问道。
“我笑你老光棍一辈子了,老了老了竟然捡了个便宜儿子。”姜林起身,揉了揉肚子,朝惧留孙说道。
“小子,我正想给你说此事,这孩子可以说是我接到世上来了,今日孩子这一声父亲,将我心中的那份柔情也唤了起来。我和这孩子有缘,我想认其为义子,有了这个名分,以后照拂他们母子俩也方便。你刚才来的路上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姜林还准备迎接惧留孙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没想到惧留孙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的柔情。
“什么条件,你说出来我听听?”姜林见惧留孙说得严肃,也不便敢再继续开玩笑。
“第一,我刚才也说了,我要给他们母子俩挑一座离我那厢房近的民居,以后照拂起来也方便,或者你在他们所居的民居旁给我也安排一座民居,让杨戬他们与我住在一起,以后我的日常有他们照拂着也方便。第二,你让我开设学堂教授我的毕生所学,你要给我付报酬。这孩子现在没了父亲,单靠他母亲以后也没个家产,我的这些报酬就留给这孩子当做家产。可行?”惧留孙想了想,朝姜林严肃地说道。
姜林听完,心中一荡,为惧留孙的言语所感动,赶忙向其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老丈所言,小子敢不从尔?我明日便命人开始筹建医学堂,一应所需全凭老丈所言。你若觉得住在厢房内不够热闹,就按你说的,你自己挑选两座民居,按你说的办就是。至于你说的报酬,小子定不亏你,如何?”姜林说着,朝其伸出了右手。
“和你小子打交道就是痛快。走,快去召杨戬他们,收拾民居,给他们母子搬家。”惧留孙说着,上前握了握姜林的手,转身迅速地朝北边走去,姜林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北边,已经是早食时分。今日按惯例从青石谷返回晋阳镇的通信兵与黑石平对接完毕,听闻首领已经返回,便等候姜林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的指示。
姜林想了想,向通信兵下达了让唐亚第二日一大早返回晋阳镇开会的命令。又逢昨日一起返回晋阳镇,与家人共度了一晚的马六率队前来辞行,姜林将马六留了下来,派其他人返回西山骑兵训练基地,同时带去了召集唐涂第二日一大早返回晋阳镇开会的命令。
正说着,红石魁急急忙忙地朝姜林奔了过来。
“首领,周国太师说想和你谈一谈。此次周国太师来是带着周国的公事来的,一路上和你都没有机会谈公事。现在回到了晋阳镇,你确实该和他谈谈,要不他长久地住在咱们晋阳镇也不是个事啊。另外达利温首领那里,此次来是想再换一些粟的,可是你不在,我们也不敢私自决定换还是不换。今日上午达利温首领找了你好久都未见你人,所以又找到了我,他那里你要赶快给个答复才是。”红石魁一见到姜林,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啊。”姜林这段时日没看见姜尚,感觉心情非常好,现在突然一说起此事,心情又瞬间跌到了谷底。
但是姜林也知道,作为周国太师,此次来到唐方肯定是有公事要办的。至于是什么公事姜林还不知道,但终究是要姜林来谈,其他人恐怕还没这个资格与姜尚谈关于两国之间的事。
“好吧,我这就去见这个老泼皮。你派人给达利温首领说,晚上我和他聊他的事。就说我昨日刚返回晋阳镇,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有些怠慢了。”姜林说着,便带着黑石平朝着有卫士守护的那座民居走去。
进得院来,雷震子与另外一名护卫在院内来回查看着这座民居的样式,许多未曾见过的建筑方法让二人好奇不已。见姜林走了进来,雷震子赶忙准备跑进正屋去向姜尚通禀,却被姜林叫住。
“雷震子兄弟,你去告诉你们太师,就说……让他坐在屋内,我站在院内与他商谈即可,我不想与他照面。”姜林朝雷震子说道。
“这……”雷震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姜林看了又看。
“就照此通禀吧。”姜林朝正屋指了指,雷震子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进得屋内,屋里传出了一阵二人的谈话声。片刻后,雷震子出了屋来,朝另外一名护卫耳语了一番,便朝大门走去。姜林见状,朝边上的黑石平示意了一下,黑石平跟着雷震子二人来到民居大门处,找了一处地方休息,给姜林和姜尚腾出了空间。
“周国太师,此次来,你有什么公事请说吧。”姜林背对着正屋屋门,面朝向院子,坐在正屋前的走廊台阶上,朗声说道。
一阵沉寂后,只听见屋内的姜尚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姜首领,我想问一句,是不是我很像你的一位故人,并且是得罪过你的故人,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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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林听完,却也猛然醒悟了过来。
自己对这姜尚如此态度,缘于其相貌确实像自己记忆中的父亲的模样。从小就对自己的生父怀有恨意的姜林自见到姜尚第一眼,便带着一种敌视的情绪,将自己二十多年的那种愤懑要默默地发泄在姜尚身上,犹如叛逆期的儿子对待自己父母亲那般。
但是姜尚刚才一开口,姜林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十几日里对待这位后世无论怎么称赞都不为过的老人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于武断了。
惧留孙曾说过,他与姜尚四十多年前一起学艺时便认识,倘若真的是自己的生父穿越而来,那算起来怎么会有自己的存在?况且期间也不可能被另外一个人重生替换掉,否则别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惧留孙人老成精,自己的师弟如果被人替换掉了,恐怕早就察觉出了破绽。
“太师确实很像我那自打出生便未见过、早已不知死到哪里去的父亲。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是他的。”姜林仰起头,朝天上望了一眼,幽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