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爷用一块手巾捂住嘴咳了两声,用他那嘶哑难听的公鸭嗓,慢条斯理地道,“何初三是我和义社的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的目箭上顿时又浇了一层烈火!“他妈的!是你们和义社的人?!”“原来都是你指使的?!”
小马怒道,“姓乔的,你这是公然跟骁骑堂撕破脸吗?!郑探长,姓何的这反骨仔杀了我们副堂主,暗算大佬,我们骁骑堂不会就这么算了!”
郑探长呵呵一笑,枪口一指小马,公然拉起了偏架,“你们骁骑堂跟和义社的恩怨我不管,你们后面再慢慢算。但是这光天化日的,我也不能让你们当着我的面杀人吧?今天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他歪了歪腰,亮出挂在腰上、被肥硕腹部遮掩的警员证,“你们有本事,难道想袭警?”
骁骑堂众人怒目圆睁,袭警却是万万不敢。再者说乔爷的大批人马已经包围了祠堂,此时硬碰硬,不仅理亏,而且势亏,怎么都讨不了好处。小马等人只能强忍着怒气僵在原处。
乔爷一挥手。Kevin快步而出绕过小马,赶紧弯腰要去搀扶何初三,却被夏六一森寒的目光逼得停住动作。
夏六一浑身满溢着肃杀之气,颤抖的双臂搂抱着在他怀中呼吸虚弱而又流血不止的何初三,是丝毫不会放手之意!
“夏先生,”Kevin压低声道,“他需要赶紧治疗,把他给我吧。”
“滚。”夏六一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
“您放心吧,救护车就等在外面,他不会有事的。”
“我带他去。”夏六一恨声道,刚要动作就被Kevin赶紧按住。
“夏先生!”Kevin急了,低喝道,“何先生挨了两刀,不是为了您在这时候毁了他的计划,您放手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了夏六一的眼神,浑身一颤——冰刀雪刃般的杀意扑面而来。
夏六一呼吸粗重,浑身发抖,悲狂愤怒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恨不能就在此时此地,将眼前所有能看见的人都撕成碎片!!!什么狗屁计划?!谁他妈要这傻仔的计划!!谁允许这傻仔这么计划的!!!
“六一……”一声轻轻的呼唤响起在他怀里。夏六一颤了一颤,低下头去。
何初三脸色惨白如纸,吃力地抬起手,指尖刚刚碰触了他的下巴,就无力地放了下去。“听他的……乖……”
老子乖个屁!!!夏六一头痛欲裂,心痛如绞,只顾着擦拭何初三唇角的血色,何初三低弱的气息萦绕在他指尖,“别担心,不疼……我提前……打了麻药……”
夏六一呆了一呆。
一滴泪蓦地滑了下来,滚烫地跌落在何初三冰凉的脸颊。
“骗子。”
他一直被当众绑在祠堂里,当然没有血包,又怎么可能有麻药?
……
Kevin抱着血淋淋的何初三快步出了祠堂大门,送上了守候在外的担架。乔爷和郑探长紧随而出。担架送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开始了临时救助。随行的Kevin刚要拉上车门,乔爷却将门把手拽住。
他拄着拐杖,向Kevin伸了手。Kevin会意地将他拉上了车。这位大佬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手绢开始破锣一般地咳嗽,“啐!”地朝手绢中间吐出一口浓痰,看了一看,随手扔出车门外。
车门关闭,不多时开始呼啸着喇叭向前疾驰。医护人员正在替何初三止血,突然乔爷一拐杖横插了进来,硬将医护人员给挥开——皮开肉绽的伤口出现在乔爷眼前。
“啧,夏六一下手这么狠?”乔爷挑着眉头道,“这他妈的还救得活?”
这名医护人员愤然要说话,被一旁的同僚给拦住了。
乔爷早在小马宣读何初三罪状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但他生性多疑:何初三先前表现得心机深重狠毒,却迟迟不肯弄死夏六一,最后落得“三刀六洞”这么个结局——他总觉得这太戏剧化,当中有些猫腻。直到见到夏六一扑下来要亲手结果何初三,他才赶紧让郑探长开枪示警。
他确定何初三真的与夏六一势同水火、货真价实挨了刀、货真价实落了难,这才放下心来,呵呵一乐,拐杖头往何初三苍白的脸上拄了一拄,“捞财童子!你他妈撑着点儿,可别真死了!知道老子为了救你费多大劲?”
何初三闭着眼全无反应,一副已经陷入昏迷的模样。乔爷收回拐杖,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瞪着两名医护人员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