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前,那柔荑似的手轻轻在蛇身上拍了拍,嗓音轻飘飘的,却异常认真,“最喜欢蛇蛇……”
即便知晓蛇蛇就是魔尊墨宴。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因为不能说,只是在心中默念,也是下了决心的。
一个重度社恐,愿意为了十几年的情谊接受最喜欢的蛇蛇便是魔尊,那魔尊还很凶,经常跟他吼,且不计较自己被骗,可见这情谊到底有多深。
柳折枝待蛇蛇,从来都是当做此生唯一的牵挂。
墨宴只知道他喜欢蛇蛇,并不知道喜欢到这种程度,但只有喜欢这两个字也够了。
待榻上的人沉沉睡去,墨宴轻轻从他怀中爬出来,到了床边才化作人身,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了很久。
“柳折枝……”
最后只是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什么都没多说,留下数道结界便离开去赴闻修的约了。
既然要保未来魔后性命,还要帮忙养身子,重夺魔尊之位自然是越早谋划越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待他身影消失在殿内,榻上本该熟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指尖在他方才趴着的位置摩挲两下,然后才重新闭上眼睛。
柳折枝在赌,不问俗世的社恐竟也在今日学会了去赌另一个人的事。
放任一个魔头插手正道,甚至留那魔头在身边,支持其回魔族重夺魔尊之位,他赌墨宴是个好魔,也赌他真心相待的蛇蛇……无论何时都不会害他,不会祸害这天下苍生。
若是赌赢了便好,倘若输了……这种种因果他便一力承担。
给正道,也给天下苍生一个交待。
如此情深义重墨宴一概不知,到了和闻修接头的人界小城,在酒楼包厢见了闻修就噼里啪啦一顿嘱咐。
“先给我打探六界中都有谁手里有稀罕的天材地宝,越稀罕年份越高越好,别管在谁手里,你只管去打探。”
“医仙谷那个挺厉害的医修,我早年跟他结过仇,你派个不是魔族的人先去他那把诊金付了,给他双倍,就说受伤的人有事,等办完了事再找他医治。”
闻修原本准备汇报魔界近况的话就这么被噎住了,沉默片刻才开口问他,“尊主,你的伤我看着已然没有大碍,再养养便好了,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若是重伤未愈,怎么可能那般中气十足的骂魔族那么久,骂自己人还那么起劲?
要不是他是尊主,闻修都想直说了。
“不是给我。”墨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十几年没再喝过酒,他都快憋死了,喝完了立刻再去倒。
“我与染月也无碍,尊主不必费心,当年的伤早已痊愈,烛离也半点不曾怀疑我们。”
倒不是闻修自作多情,而是墨宴过于嚣张跋扈不讲道理,还欠欠的不要脸,在六界除了他们两个心腹,根本没有朋友。
可话一出口就被否认了。
“我知道,也不是给你们。”
闻修一愣,“那是给谁?”
“当然是给……”柳折枝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墨宴倒酒的手顿了顿,又硬生生咽回去了,“让你去办你就去办,哪来那么多话!”
闻修:“……”还能发火发的这么突然,果然是伤势没有大碍了。
“是,尊主。”
他应了一声,没等到墨宴继续说,很快就在旁边说起魔界近况以及烛离的一些情况,墨宴听了个大概,确认了和自己想的都差不多。
烛离空有野心,却能力不足,如果没有闻修帮忙打理魔界,只怕早就出了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