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头此时已经将近正午,忽然脚下方传来声响。
程羽低头看去,一个简陋的农家小院中,刚才偷袭他的那只黑土狗子正卧在角落里晒着太阳打盹。
就是这黑厮刚才险些要了自己小命一条。
程羽心中盘算一阵,略作观察后,悄么及儿飞到黑土狗所靠土墙顶部。
只见零散几块石头垒在墙头做压顶之用,他择其中松动的一块,用后背顶着奋力向墙下土狗所卧之处推去。
“扑腾!”
“呜汪汪汪……”
土狗被砸得不重,吓得倒不轻,猛得弹起三尺高,落地后尚不知袭击来自何处,只得打着转扬起狗头四处嚎叫。
这一番动静倒将屋内一粗壮村妇唬了一跌,探头见是自家狗子在院中胡闹,劈头盖脸一通骂后,继续将案板上几个物件逐一放至一粗陶大碗中。
屋中光线昏暗,程羽只能隐约看出那些个物件黑黢黢,冒热气,约莫四五个,外形倒像是窝头。
再看那粗壮村妇衣着黑色粗布,补丁摞补丁,且很久未浆洗模样,已全看不出任何样式纹样可供程羽参考朝代背景。
“顾二家的,快与俺一起下地送吃食去。”
另一粗黑妇人站在篱门外冲院内喊道。
程羽闻此心中一动,此时方才省悟,原来人言、雀语他是都能听懂的。
屋内顾二家的应了一声,麻利地将粗陶大碗放入藤条编筐中挽起,右手又小心抱起一褐色粗陶釉罐,紧紧箍在怀里,那模样小心地倒像抱着个几月大的娃娃。
陶罐中叮叮咣咣传来晃动的水声。
等在院外的村妇探头向顾二家的怀中瞧去,随口道:
“哟,你家今日倒积攒下不少水来。”
顾二家的也不答话,只将柴门用脚勾上,两家的婆娘扭着扭着向庄外地头走去。
嗯……
生活气息浓郁,只是……
我一大好青年凭什么来这里做鸟?
再死一回是否能穿越回去?
程羽心中没底,毕竟前世可是被雷劈死的,就算穿回去还能是本人?
呼……
程羽下意识的再次衔起根茅草,嘴角叼着,望向远处发呆。
……
转眼间日头坠落西山之后,天色逐渐昏暗,聚拢在各自窝巢附近的众麻雀们,叽喳之声渐渐稀疏。
雀老娘从外面飞回,打着饱嗝招呼程羽回巢休憩,她在外面吃了个肚儿圆,却不知程羽这一天水米未进,已饿得有些打晃。
此时他脚下茅草屋内恰好飘出袅袅炊烟,趁着天还未黑,程羽飞到院内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寻思着能不能找机会吃上点他家的剩饭也是好的。
屋内只有一男一女两人,男的就是顾二,看长相三十有余,四十亦可,正坐在炕沿看着自家婆娘在灶台跟前忙活。
顾二媳妇掀开锅盖,从锅中舀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开水,小心端给顾二。
顾二面无表情的接过晾上一会,就着碗沿儿吹几口凉气,也顾不得烫嘴便咕嘟咕嘟灌将下去。
程羽没想到这家子看着家徒四壁,生活倒也算是讲究,竟还保持着喝开水的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