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多了。首先咱们班门七十二艺,一大半是班祖初创或者改进的。咱们的宗正卷,正是在此基础上整理撰写,集结成书的。当年,班门以此为指导,建天启宫,筑一品门,凿怀恩渠,走遍西东,联通南北,天下尽皆他的声名!”
陆立海腰板挺直,声音洪亮。
班门宗正堂门口这一片地方似乎经过特殊处理,声浪能够在中间来回震荡,造成共鸣。因此,陆立海一番话层层堆叠,格外响亮,好像一束光柱一样照向天空,让整片空间都明亮了起来。
许问听得有点发怔,片刻后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小许你可是不信?这些内容宗正卷上虽然没有记录,但门内另有完整记载,流程和数据都非常翔实,绝无虚假!”陆立海看见他笑,以为他不信,有点委屈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许问摆了摆手说。
听完陆立海的话,他是真的松了口气。
在他去的那个世界,工匠技艺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甚至有了一些现代工业萌芽的
影子。
许问自己心里很清楚,徒工试三次魁首,除了院试,他的大部分优势其实都来自于在现代学习累积的一些东西。
即使如此,在府试与院试过程中,他也看到了很多努力和积淀都很深厚,拥有光明前景的年轻人。就连一直想着走捷径的岑小衣,真实匠作水平也相当不错。
初创或改进班门七十二艺,那显然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更何况后面那些重大工程,简直难以想象是一个人一生之中能够完成的。
显然这位班祖跟他没什么关系,之前是他想多了。
不过发现这点之后,他并没有遗憾什么的,反倒有点轻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悄然放下的那点担子是实实在在的。
陆立海又讲了一些班祖的事迹,从这些事迹中可以看出,他擅长几乎全部的工匠门类,最精通的还是建筑相关。他格外擅长主持大型工程,也有不少中小型作品流传了下来,一生经历极为丰富,仿佛精力无限。
有这样的先祖,班门延续到现在的行业选择也就很正常了。
百里启和马玉山兴致勃勃地听着,马玉山突然问道:“班祖只是称号吧?他本人叫什么名字?怎么连这座碑上都没有写?”
“老祖宗当然另有其名,但那时候,大部分人对他用的都是尊称,时间长了……”陆立海解释了一半,闭上了嘴。
马玉山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疑惑地看他:“时间长了,就真的把老祖宗的名字给忘了?”
“……是遗失了。”陆立海也有点尴尬,然后他光速转移话题,转头问许问,“小许你是先看宗谱,还是先验宗正卷?”
听完陆立海对班祖的介绍,许问知道这段历史其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对班门的宗谱也就失去了兴趣。
他现在更好奇的还是宗正卷——这里面的内容为什么会跟他的所学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还有他不知道没学过的内容吗?
“还是先看宗正卷吧。”他毫不犹豫地说,转身离开了那座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