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回到四时堂,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长长叹了口气。
他确定了一下自己当前所处的状况。
这里就是他最初看到那样的破房子,如他所想,要修复的话工程量非常大。
前到那两棵香樟树,后到庭园的围墙,是这宅子的范围。在这个范围里他可以自由活动,之外的地方全部被一堵看不见、但是的确存在的空气墙隔住,一点逃脱的可能也没有。
这堵墙简直像漫画里所谓的结界,让人感觉很不真实。但现在它实际存在于许问的眼前,许问只能接受。
也就是说,除非他像荆承说的那样修好这座宅子,否则就真的会被一辈子困在这里,再也没法出去。
但是荆承提出的,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球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像往常那样环绕在他腿边,抬头去蹭他的手掌。
许问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说:“对不起啊,害你跟我一起被关在这里了。出门遇到鬼屋,这运气也真是绝了!”
球球把脸整个儿埋在他的手掌心里,许问笑了两声。
他突然间回忆起了辞职的事情。
公司和施工方产生纠纷,许问明知施工方更有道理,但完全没办法帮忙解释。
他到这里来之前还接到过一个电话,是工头陆立海打过来的。
陆立海说他联系上了收藏馆的大老板,也就是那个富二代,想当面跟他解释方案。大老板同意了,设计部那边肯定就没话说了。
他听说了许问辞职的事,但还是想请他做个中人,帮忙跟大老板解释。
许问委婉地拒绝了。
他中文系出身,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专业知识。有时候设计部门跟施工方讨论正事,他听懂都很困难。这种情况,他怎么帮忙跟大老板解释?根本不懂的东西,怎么说清楚!
不是科班出身,真是麻烦……
能学,他也想学啊。
许问长长吐出一口气,仰天倒在台阶上。
夜凉如水,石阶透肤传来凉意,完全不复白日的炎热。
球球又在舔他的手指,许问回过神来,低头问道:“你渴了?”
也对,中午到晚上,他办完继承手续就到这座老宅来了,别说球球了,他自己也一滴水一粒米没进过。
荆承不会打算把他饿死在这里吧?
不管怎么说,得先找点水喝。
许问坐起来,抱着球球走到后院那口井的旁边,探头看了一眼。
月光照在井中,镜子一般反射着光芒。
不错,井里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