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于青道:“对了,小楼啊,你上次曾言,后隆村有一小子,虽然是五行不全之体,却也有一股灵力,想来,也应该是功德之力了。你发明了滴灌法,嘱那小子在凡间试行,那小子有功德之力也是托了你的福,占了你的便宜呢。”
楼岑之脸有些发烧,于青师叔祖这话却是说错了,倒因为果,其实,是自己占了郭大路的便宜,他岔开话题道:“于师叔祖,不知这功德之力该如何修行?”
于青沉吟道:“功德之力不同于五行灵力,有天地造化之能,可是如何修炼功德之力却早已经失传,不为世人所知,此事无论是我还是阁主,都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摸索了。”
楼岑之有些失望,自己空有功德之力却不知该如何施展,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握着大把金银,站在闹市中却不知如何花用。
于青心里明白楼岑之在想什么,灵力难得,空有灵力却无助于修行,那可不成了狗咬猪尿泡,一场空欢喜了?
他招了招手:“小楼,来,让我再查查你的功德之力。”
于青握着楼岑之的手腕,细细查探了一备,放手笑道:“小楼,你体内的功德之力这段时间又有所增长。”
楼岑之一怔,挠了挠头:“功德之力增长?可我没做什么事啊,在房中只是打坐,这打坐也能增功德之力?”
倒是林远尘明白过来,她拍着手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师兄的滴灌法经凡界朝廷的法令,正在全天下推广,凡有一地百姓学会了滴灌法,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楼师兄就新增一分功德之力。原来这功德之力并非打坐参禅修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于青一拍大腿:“着啊,姓林的小姑娘,你说得太对了!上古时期的修行者,哪个是靠打坐念经修出来的,都是和老百姓一起劳动,一起生活,为万民造福,这才修炼出来的!”
他看向楼岑之:“小楼啊,你如果想增加功德之力,钻研精进,自行摸索出一条修行的新法门来,当务之急就是到凡间去,指点大李朝各地百姓施行滴灌法,越多的百姓因此得益,你的功德之力增长越多,越快!”
楼岑之心情激动,连连点头,林远尘则在旁边不无羡慕地望着楼岑之,灵力难得,她自己前不久刚刚感受到修行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危机,更能感受到如果凭空比其他修行者多一条修行的法门来,多一个灵力的来源,有多珍贵。
楼岑之问道:“于师叔祖,我如果专修功德之力,那原本的水灵之力该怎么办?这两种法力之间会不会互相相生相克?”
于青摇摇头:“功德之力乃万法之源,至纯至正至善,怎么会和水灵之力冲突呢?相反,等你自行探索出功德之力的修行法门,还会助益原本的水灵之力。”
楼岑之乐得合不拢嘴:“弟子这就下凡,助百姓实施滴灌法--等等,有了!于师叔祖,我这几天担忧体内功德之力,忘了一件大事!此事也许又能助我增长功德之力!”
于青瞪大了眼睛:“小楼!你、你不会该告诉我,你又发明了什么新的助长仙药的法子了吧?”
楼岑之看向林远尘,一笑:“不错,于青师叔祖,我和林师妹刚发明了不费灵力就能催长赤炼果的办法!”
半天后,天一阁的最中心,阁主范冲子正在打量着面前简陋的树獠薄膜大棚,难以置信地问道:“就是此物,居然解了千万年来,赤炼果难以种植的难题?”
于青手舞足蹈:“没错!没错!掌门师侄,我亲自在灵圃做了试验,果然如小楼、小林所言,只要偶尔施放一个灼日术,将内外温差控制在十度左右,棚内的赤炼果就能长得极好。”
于青数千年来管着灵圃,他的话自然绝不会有错,阁主范冲子一向淡定的神情也有些变化,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善,大善,有了这赤炼果,我天一阁门下子弟修行又能精进不少。楼岑之、林远尘,你们两个很好,有大功于我天一阁。”
楼岑之激动地道:“还请阁主将树獠薄膜大棚遍传天下,让各门各派修行者都能依此方培养赤炼果,那弟子的功德之力必定能大幅增长。”
范冲子一怔:“什么?楼岑之,你居然想将如此珍贵的树獠薄膜大棚之法遍告天下诸门诸派?你可知此法有多神奇吗?赤炼果对修行者而言有多珍贵吗?这可不是葛草--咦,等等,你刚才说功德之力,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青指手划脚,将楼岑之因“独创”滴灌法,而无意中得了功德之力解释了一番,范冲子搭了一下楼岑之的脉,查证果不虚言,他连连感叹:“吾修行至今,居然能再次目睹这功德之力重现修行界,时也运也命也。”
楼岑之小心翼翼地请教道:“于师叔祖让弟子到凡间推广滴灌法,以助功德之力增长,可弟子想,如果将这树獠薄膜大棚法也传播出去,那弟子的功德之力不就会增长得更快吗?”
范冲子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沉吟道:“楼岑之,嗯,还有林远尘,你们两人独创了树獠薄膜大棚,如果传授出去,那自然是一番大功德,这天下的修行者因此而能得到大量赤炼果,助长修行,无人不念你们两人的好,两位的功德之力,必然大幅增长。”
林远尘一怔,我--我也能修功德之力?啊,对了,楼师兄的确让自己也参与了试验树獠薄膜大棚,原来这样就能修功德之力啊。林远尘不禁激动起来,恨不能立刻将这树獠薄膜大棚传遍天下,楼师兄自然占了最大一份功德之力,而自己也能分享小部分,但就算这小部分,也是意外之喜了。
范冲子如何不知楼岑之和林远尘心里的想法,他叹了口气:“这树獠薄膜大棚法是楼岑之独创,我虽为天一阁阁主,也不能强命楼岑之秘而不宣。只是,这修行一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甚至是吾等不比他人划得快,那就是退步了!”
“天一阁在各门各派中,并不是顶级的门派,而且本门讲究修心,讲究自悟,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数千年下来,门派中鲜有高人出世,能修炼至大罗金仙之辈的,更是已经绝迹。”
听着范冲子的话,楼岑之和林远尘都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盖因为能量产赤炼果一事,实在是涉及利益太大,范冲子不想轻易白白告知其他门派。
果然,范冲子道:“这赤炼果能极大的助长修行,如果九天十地诸门诸派甚至野外散修,都得了这个法子,个个都种赤炼果,炼出各类顶极仙丹,他们的实力原本就在我天一阁之上,拥有的炼丹原料、法器乃至炼丹的仙法,都远远超过天一阁,假以时日,他们门下的弟子修行只会比天一阁更强。彼强,则我弱,广传树獠薄膜大棚虽然对楼、林两位弟子修炼功德之力有助益,却对我天一阁一派大大的不利。”
楼岑之和林远尘对视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的确,阁主范冲子刚才这番话在情在理,天一阁的修行者,原本都是读书人--要不是读书人,也不可能从一本本典籍中自行悟道了,并不擅长争斗、拼杀,自保有余,可是如果讲到野外争战,却连一些强悍的妖物也不如。
范冲子再劝道:“而且我刚才听楼岑之所言,制造树獠薄膜大棚所必须的材料--奇兽树獠之皮极是罕见,只有我天一阁所属的封神山内才有,如果其他门派峙强进山抢夺那树獠薄,我天一阁门下又该如何处置?难道,凭天一阁一阁之力要与天下修行者为敌吗?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十有八九那树獠被其他门派捕杀一空,而我天一阁自己门下却一无所获。”
楼岑之闻言一惊--糟糕,他刚才光顾着欣喜自己又可凭树獠薄膜大棚一物,再次增长功德之力,却一时忘了,那树獠薄膜只有郭大路才有。自己已经先后占了他发明滴灌法和树獠薄膜大棚法两个法子的功德之力,难道说,还要强逼他今后源源不断献上树獠薄膜吗?
楼岑之本性并不恶,只是一时被修行大道所迷,这才侵占了郭大路发明创造的两个法门,可如果为了得到功德之力,而去强逼凡人郭大路,让他定时献上树獠薄膜,此事有违他的本心,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可是,其他的修行者却并不知道树獠薄膜大棚一法背后的种种隐情,如果他们在封神山里捕杀不到树獠,转而来找楼岑之的麻烦,逼他献出更多的树獠薄膜,那、那不是惹祸上身吗?
楼岑之一咬牙,脱口而出:“弟子是天一阁的门人,自然一切都由阁主做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