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洛都已经相当繁华热闹。
原本这个时节华北河流正处于枯水期,但冬日雪大,融雪导致河流水位尚可,黄河、洛水需要的纤夫数量也没有那么多了。
巩义码头。
北上的船队鳞次栉比,竟然直接排到了偃师。
“二叔,洛都人好多呀?”
陈平安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船队,随口感慨着。
陈二叔嗤笑道:“傻小子,这还没到洛都呢!”
陈平安当即吃了好大一惊:“二叔,咱不是押送秋粮上洛么?”
陈二叔笑道:“洛水太堵了,秋粮都押运到巩义仓这里。你瞧那边山上,还在盖粮库呢,听说拢共要能存五千万石粮食。”
陈平安根本不在意粮仓大不大,只是大失所望,纠结半晌,才道:
“二叔,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去洛都瞧瞧。”
啪!
陈二叔拍了他肩膀一巴掌,笑道:“傻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这肯定要去啊?”
陈平安他们在巩义常平仓这里,光排队就排了一整天,卸货又花了半日。
赶到洛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午后。
陈平安跟着庞主簿进城,稍微逛了一下,就去了江东会馆。
在会馆吃过晚饭,庞主簿借口访友,独自出了门。
陈平安找到二叔,终于忍不住道出心中想法:“二叔,今秋有科举。”
“这谁不知道?”
陈二叔先随口敷衍了一句,却见大侄子扭捏得跟小媳妇似得,登时反应过来,惊道:
“傻小子,你想干啥?”
陈平安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吭声。
“咱县令家的公子前年都铩羽而归,正到处请托进太学呢,你不过是读过几本书,识了几个字,竟敢惦记科举?”
陈平安心中不忿地道:“二叔,我看了上届考题,感觉可以试试。”
陈二叔一脸狐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大侄子,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问道:
“我且问你,率兽食人,是孔圣说的?还是孟圣说的?”
陈平安果断道:“这是孟圣引用公明仪之语。”
陈二叔呆了呆,登时有些心虚了,咱这小秤砣,称不动这二傻子呀?
“二叔手头只有三千钱,还要给衙门里的老爷们带特产,最多给你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