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姜云逸飘然而去,四公三侯或愤愤难平、或神色颓然、或若有所思。
七人相互看看彼此,河内侯王元方愤然道:“难道就这样被那姜氏小儿逼着一退再退么?”
河东侯薛定贵焦躁地在殿中踱来踱去,旋即看向宋赵二公:“宋公,赵公,你们倒是说句话呀?若是没个应对之策,那姜氏小儿必定会得寸进尺。”
宋九龄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今之计,无非就是鱼死网破、坐以待毙或主动求变了,还有他法么?”
赵广义一言不发,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去。
河东侯薛定贵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议政殿的事情很快便被姬无殇知晓。
姬无殇右手握着刻刀,在左手竹简上用力刻了一个符号,轻呵一声:“那小子钝刀子割肉的本事着实了得。”
赵博文小心陪笑道:“若非陛下天威盖世,那些宵小之徒哪会这般老实?况且,这许多事,也只有相爷做得。”
姬无殇丢下手中竹简和刻刀,靠在龙椅上,不无感慨地道:“初见时那小子便说,社稷沉疴,非明君能臣合力不可为,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哼,那些蝇营狗苟之徒,误朕三十年,不然北燕早就是大周的治下了!”
皇帝眸光陡然凌厉,杀机四射。赵博文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接。作为最了解皇帝的人,他当然感受得到,皇帝是真的非常愤怒。
旁的事都能忍,碍着他功业的,决不能忍!
姜云逸正是于皇帝功业有大建树,是以皇帝近乎倾囊相授。
日上三竿,姜云逸回到相府,立刻吩咐道:
“无病,叫无缺送述职报告来。”
少顷,卫无缺送来一叠麻纸,按送来时间顺序排列,司农寺卿(大司农)卫国公卫忠先、廷尉寺卿博望侯张朝天、少府卿文仲谋、宗正寺卿姬太麟、将作大将张玉衡、河南尹郑国公郑长峰、太常寺卿韩国公韩三元。
“明相,太仆寺卿河内侯王元方和鸿胪寺卿河东侯薛定贵尚未送来。”
卫无缺小心地报告了一句,姜云逸只是翻着述职报告,并未给出回应。
少顷,姜云逸迅速扫完了众卿的述职报告,面无表情地将其丢给卫无缺,吩咐道:“按照各卿自己整理的人员情况,行文司农寺,以后俸禄照此发放。太仆寺与鸿胪寺人员情况暂时不明,暂停俸禄发放,待厘清后再一并补发。”
卫无缺闻言微微一颤,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赶紧躬身接过述职报告,神色凝重地转身去办了。
待走出丞相公廨,沐浴着盛春的暖阳,顿觉一阵恍惚。
“无缺兄,何事如此失态?”
荆无病拿着文件迎面而来,出言询问了一句。
卫无缺看向对方,苦笑道:“无病贤弟,明相要与众卿斗法了。”
荆无病扫了一眼对方手上的公文,心下了然,抬手拍拍对方肩头,意味深长地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目送荆无病进入丞相公廨,卫无缺微微恍然,是啊?明相既然要考核众卿,肯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