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轩林才自我安慰完,没想到苏昭宁就开口了。他忍不住问道:“苏二妹妹真的都明白了?”
苏昭宁苦笑道:“周侍郎的意思我确实明白了。我不会再去四处求助。比起户部其他人,我大哥哥算是最无门路的一个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我求人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大哥哥在圣上面前途添不喜罢了。”
“更何况……”苏昭宁望了眼陈雨蕊,又望向周轩林,她自欺欺人的问了句,“周侍郎觉得周侍郎那话如何?”
她希望那是假的。
两个周侍郎,但问的人不迷糊。
听的人也没有迷糊。
周轩林愈发不敢看陈雨蕊了。
但问题,他还是回答了。
“我让你别去找人,也有这个意思在其中。平常时候,要动一个人很难。这种时候,人的自私就出来了。”周轩林说得很晦涩。
但他的话,苏昭宁全能明白。
是了,户部是这样一个关系庞大的地方。皇帝要动这里,那些人就会拼命想办法。
不惜推出别人。
哪怕那个人是他们或许曾支持过的陈天扬。
帝王之术,亦是百折曲回。
皇帝此举,既能处置功高震主的陈天扬,又不会给自己留下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声。
为了自家的儿子、夫君、弟弟等,户部后面这些人,必当齐心合力,将军粮的错全部推到军队那边去。
军粮有没有过问题,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苏昭宁不禁想起陈天扬那封信来。
在前不久送来的那封信里,陈天扬满纸只有即将回京的喜悦。他还不知道,如今京城等待他的,就是一张天罗地网。
这张网,在陈天扬的军队驻扎在京外十里地的时候,彻底织好。
苏柔嘉来同苏昭宁忧心忡忡地说,陛下已经决定,待陈小将军入京,就请其一同参加三司会审。
军粮之事,开始彻查。
三司会审的堂上,军营递回的折子,户部出粮的账单,以及小吏之死,全被摆在了明面上。
陈天扬率先开口。
他性子直率,并不会随意污蔑同僚。所以那折子上说的缺粮两万五千担,陈天扬便当场否了。
他说自己没写过这样的折子。
满座哗然。
这军粮案,莫非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话尚未有人说出来,已经入狱了一段时间,在堂下受审的户部之人就有喊了出来的。
“陈小将军如今又打了胜仗,竟是目中彻底无人了!这折子,你说是缺就缺,翻脸说不缺就不缺。可怜我们这些人,因为你一道折子,就在狱中待了这些日子。名声尽毁!”
“臣请严查。”会审的官员就有带头跪了下去的。
皇帝无奈,便点头肯了。
这个局势,显然变化得太快。快得简直带上了一丝迫不及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