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剑仙亦未能将“古神虫族之卵”这几个字完整说出。
宋辞晚迅速截住了他的话道:“仙尊,不可说!”
北辰剑仙当即反应过来,方才虚空霹雳,他也有所感应。
这等霹雳忽现,九州大地上众多凡人见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多数凡人灵性蒙昧,感应不到方才霹雳中的灵机,只是忽见虚空生雷,有那性情粗疏些的,便脱口骂一声:“娘的,这什么日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打雷了?吓死个人!”
也有怯弱些的,或信仰天地的,会被吓到腿软,忽而跪地祈祷:“天爷啊,这是怎么了?怎么没风没雨的,忽然就打雷了?求天爷莫怪,天爷莫怪……”
也不知是要天爷莫怪些什么?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有一些人,活得太卑微了,只需有些许的风吹草动,便会立刻责怪自身。
虽然说,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要被责怪。
越是底层,越是无知。
而越是上层,却也并非当真就全知。
有时候底层的无知未必不是一种幸福,而上层的一知半解,反而更令人惶然。
广陵城,就在北辰剑仙因为吐露出一个古字,而忽然心惊肉跳,便又闭口不语时,同在广陵城的吴城隍忽然就解开了自己高大到足以遮蔽整座城池的虚影。
这法相投影太高了,因而方才的吴城隍其实是处在一个无限接近天穹之顶的位置。
当然,所谓的无穷接近其实又等同于无法接近。
天,太高了。
高到至今都未能有人飞出过这天的界限,去见到天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或许……上个纪元有生灵去过?
但谁知道呢,反正在如今的纪元,有史以来皆未有所记载。
九州生灵,对于天外的世界皆曾生出探索之心。
只可惜,即便人族有真仙有武圣,妖族有妖仙,有大圣,这些称仙称圣的人与妖,依旧未能有谁真正去到天外。
别说是去天外了,仙圣们甚至不能活过自身寿限。
世间曾传说仙人有飞升之举,可九州的仙人们,即便是修炼到一步跨越山海,翻掌能覆邦国的境界,也无人能有所谓“飞升”感应。
吴城隍的法相虚影虽然很高很高,可再高,也高不过天。
他只是因为太高了,忽然就生出一种此雷来自天外,此雷又无处不在,且此雷对于世间生灵皆有深深恶意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刻,吴城隍只觉得自己像是恍惚陷入了一片血色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扭曲、癫狂,充满了无穷的吞噬与被吞噬。
吴城隍陷在其中,险些出不来。
等他出来后,第一时间便是真身奔入州牧府邸,抢来山河镜,脱口道:“老虞,快,山河镜给我一用!”
虞州牧被挤到一边,半点说话的余地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吴城隍抢走了自己手上正在使用传讯的山河镜。
青羽山巅,回过神的北辰剑仙忽然浑身冷汗。
他抚着尤有余悸的心口,先说了一句:“宋小友,那古鹏,数度以古……之名,实施因果术,是否他已修金丹?”
宋辞晚郑重点头道:“是,古鹏修了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