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知道自己不是春秋战国时的纵横捭阖之士,烛之武退秦师这类的事情,他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对于程源先生的表态与劝勉,楚风已经尽力而为,至于之后的事情到底如何,那就需要等待日后的反馈了。并不急于一时。
楚风想过,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被程源先生逐出师门……这的确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毕竟从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还只是皮毛,乍然间失去一位名师的教导,总是一件令人失望的事情。
除了这一方面之外,或许也会产生一些名声的问题,被人奚落、嘲笑之类的。这倒不是楚风心里惦念的事情,别人的看法,素来与他无关的,并不重要。
只是,即便程源先生真的做出了这番举动,自己也总得想其他办法将老师弄到北方去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楚风尚且还没有想到。好在时间还长。
一路与刘大人一同归城,刘大人怕楚风想不开,站在长辈的角度上劝慰了一番,令楚风感激。
“楚郎,你那老师虽然性情上奇特了些,但也并不是冥顽不灵的老顽固。只是有些时候,他不免说话太过狠厉了些,你莫要太过在意就好。”
道别之前,刘大人掀开马车的车帘,出言安慰。“老夫明日也要回京述职了,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着人给我递信就好。兴平,你将咱们府上的地址给楚郎写一份送过去。”
“是。”一位仆从应了下来。
“多谢刘大人!”楚风深深一揖到地。
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马车混入人流车流当中,不复所见,这才转身离开。
走入西市,回到自家书画行门口,一辆马车也在他身边缓缓的停了下来。
“娘子你别出来了,我且先进去问一问。万一没在的话,岂不是又平白折腾了一趟!”
青杏儿一般酸涩未熟的小丫头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大概因为青春年少的缘故,语速有些快。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那位楚郎君仍旧不在,陆老先生还是要拜会的。”
温婉的声音传出来,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只纤细白皙仿若无骨的手臂,轻飘飘的撩开了厚布绣花的车门。
楚风下意识的忘进去,只见一位穿了八幅绣彩裙、直领对襟背子的丽人,渐渐的现出容颜来。
“咦?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为何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娘子瞧!”
飞白早已注意到了旁边的楚风,这时候瞪起一双大眼睛来,握起粉拳叉着腰,瞪视着楚风。
楚风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这样直盯着姑娘家看,的确是有些不合礼法了。只是若这样开口道歉,又难免坐实了偷窥的嫌疑,于是只淡淡笑了,躬身冲着范秋白与飞白依次失礼。
“你这个人好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家娘子的马车呢!是了!我从刚上马车就看到你了,怨不得觉得你眼熟!你这个登徒子,到底有什么图谋!”
飞白义正言辞,小巧的身躯也不阻碍她散发出的小小威严。
“飞白,莫要胡乱诬陷旁人。”
范秋白走下马车,轻声斥了飞白一句,便冲着楚风敛裾福礼:“小仆无理,这位郎君还请莫要在意才好。”
说罢,范秋白抬起头来,直视楚风的面容,也不禁心里轻轻一抖。
这个人……的确如同飞白所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
昨夜清宵无睡意,写了首小诗,不通格律的,与诸君品评:
清宵何事催人老,花开花落又一年。
疏星旧雪华亭鹤,莼菜鲈鱼季鹰甜。
浮生归去路何方?
一蓑烟雨,小舟风逝,不去觅愁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