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脚步声再轻,对一个双眼看不见再加五感灵敏的人来说,耳朵便是他感知外界最重要的工具。
顾绯恢复温和的模样。
见他乖乖吃完两个红薯,李小鱼也吃完了手上的红薯。
收拾完碗,她又去担了几桶水,把水缸蓄满。
家里没有筷子,她去草屋后面的山上掰了一根黄荆条,剥掉树皮的壳,简单做了两双筷子,打算先应付几天。
原主之前带来顾家的两套衣裳没有带走。
她洗了把脸,从那两套洗到发白的粗布麻衣随便挑了一套。
茅草屋只有一间房有床,就算顾绯眼睛看不见,她也不太好意当着他的面换衣裳。
去茅房换了衣裳出来,把脏衣裳丢到木盆里。
想到顾绯衣裳上有血,她去了房间一趟,“你把衣裳换下来,我顺便一起洗了。”
闻言,顾绯脸上闪过一抹窘迫,“夫人,我只有身上这套衣裳。”
李小鱼知道,那烂衣柜里没有顾绯的衣裳,这就代表脱掉身上的衣裳,他只能光着下半身。
知道他会窘迫,她说:“等下我把床单铺上,有被子盖着我看不见,没事的啊。”
说罢,她走过去扶他下床。
她温哄的话听在顾绯耳中,简直跟调戏没有区别。
她到底懂不懂矜持?
顾绯背靠在烂衣柜上,听着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薄唇翕动:“夫人,你们这边的女子都像你这么豪爽?”
李小鱼双腿跪在床上,她正把床单边缘压到稻草里。
这话她听得有些奇怪,歪头朝男人看去,见他还是一副温和慵懒的神情。
她眨了眨眼,继续铺床单。
心里暗自嘀咕:是我想多了么?
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内涵我不矜持。
带着疑惑,她回道:“其他女子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你裤子上染了血,睡着会不舒服,仅此而已。”
矜持于她而言,要分时候,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还装矜持做什么。
就跟她晕血一样,咬咬牙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顾绯双眸微狭,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意味深长地说:“夫人还真会替我着想。”
越听他说话,李小鱼总有一种被他阴阳的感觉。
铺好床单,她爬到床边,坐在床沿弯腰拿鞋,穿鞋的时候她又想到顾绯刚才说那句话。
越想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沉了口气,她笑呵呵地说:“倒也不是全都为你,主要家里只有一套被子和床单,弄太脏的话,咱俩只能睡干草堆。”
说完之后,她用另只手拍了拍胸腹,长长呼了口气。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她心里舒坦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