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阮做主之下,这宅子当日就交了定金,定了下来。
她正好想找点事做,省得总去想姐妹之间那些无解的矛盾,就将收拾宅子这件事揽了过来,忙了个不亦乐乎。
苏铃送走裴自敏,过来找苏阮时,她正开了府库,给那宅子挑基本陈设要用的帘帷席子。苏铃问明缘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话她说:“口是心非!”
“我是看的薛伯母面上。”
薛家到洪州时,苏铃已经出嫁,和婆婆妯娌斗法还来不及,娘家的事,哪有空关心?便不太相信的说:“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些许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忙活?让丽娘办吧,我们进宫去。”
进宫?苏阮皱眉:“娘娘说了,这段时日,宫里不得清净,让我们少去。”
“是么?几时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说了。”苏阮说完就抛下苏铃,转头吩咐绿蕊,“他们到的时候,天恐怕还热,门上先挂竹帘吧。对了,我看他们院子里的花草也没人打理,叫人再去找个花匠,好好收拾收拾,实在不行,重新栽些花草过去。”
侍女们各自应声去忙,苏铃没想到二妹会晾着自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笑道:“是让我们少去,还是让我少去?”
这话苏阮没法接,也不想接,就装没听见,继续吩咐下人从库里找东西。
苏铃更生气了,掉头甩袖就走,回府一叠声命人备车,自己憋着一口气进宫去了。
苏阮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和她说话,所以苏铃猜到是贵妃小妹说了什么,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想着一会儿见到苏贵妃,怎么哄她消气,别真得生分了才好,哪知道进了宫,根本没见到苏贵妃。
“圣上带娘娘去禁苑骑马散心了,今日可能要宿在东内,不回这边了。”留守的内侍如是说。
苏铃只得怏怏而归。
之后城中连下了两天雨,不便出门,宫中也没人来。苏阮那边儿更像没事儿似的,一点儿动静没有。苏铃憋着一口气,也不往苏阮府里去了。
苏阮乐得清静。她打发人帮付彦之收拾出那座宅子后,顺便还把自己府中格局重新规划了一下,打算在垂花门外,给付彦之收拾个起居处,方便他过来时落脚。
“可这是一整个院子啊。”丽娘有点疑惑,“您还给郎君留了卧房?”
“留卧房怎么了?”苏阮反问,“不留卧房,还让他再赶回永乐坊睡吗?”
丽娘:“……”
她真有点搞不懂自家夫人了,这么全心全意地帮薛家收拾宅子,难道不是因为付郎君?可她怎么瞧着,夫人这是准备婚后夫妻分房睡呢?
苏阮看出她的疑惑,却并不想解释,“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丽娘只得领命,安排人去办。
这么忙碌着,一晃就到六月二十六,苏阮一早起来,打扮停当,就去了苏耀卿府里,等付家来下聘。
苏铃带着玉娘,有意晚去了一会儿,却一进后院正房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似乎里面坐的人不少,还挺热闹。
崔氏出来迎她,笑道:“大姑来了,四婶刚到,正问起你呢。”又牵过玉娘的手,夸了她两句。
“四婶来了么?”苏铃很意外,“四叔不是病着?”
这说的,像是人家不该来似的,崔氏有点尴尬,低声道:“四婶说,四叔静养就好,今日是二姑的大日子,她不能不来。”
苏铃就嗤笑了一声,先一步进了内堂,见苏阮挨着四婶坐着,四婶另一边空了个位置,便过去坐下,笑着跟四婶问了声好。
梅娘原本坐在苏阮下首,见苏铃坐了崔氏的位子,忙自己往旁边让了让。
崔氏却没坐,只把玉娘推过去,叫她挨着苏阮,自己出去吩咐家事。
那边苏铃正跟四婶说:“四叔好些没有?我想去探望,又怕四叔不爱见我们……”
太子被废之后,四叔货真价实病了一场,苏阮和苏耀卿去探望过。当时问苏铃,她说不爱看四叔的冷脸,不肯去,现在却这么说,苏阮不免皱眉。
“他是老毛病了,没甚好看的,养着就是。”四婶答得也淡淡的,还转头就和苏阮继续先头的话题,“这么说来,梅娘还是你们两个的大媒呢!”
苏阮和梅娘相视而笑,“是啊,这些日子多亏梅娘姐姐替我忙前忙后。”所以她看梅娘的面子,今天还邀了梅娘那一房的一个堂嫂来。
这样一则付家人来了,不至于觉得苏家无人,二也是向大房表明自己的态度——大家到底是亲戚,只要存着好心,好好帮忙办事,大房想沾苏阮他们的光,也不是不行。
人既然是苏阮邀来的,自然也主要是奉承她,苏铃见大家都围着苏阮说话,心里越发不痛快。然而今日原本苏阮就是正主,她也无可奈何,便干脆出去生闷气,直到付家送聘礼的人来了,才回到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