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老爹许厚田这院偏西,土路旁边。
柳树高大,树冠的影子遮蔽下来,稍稍阻挡蒸腾的热气。
许大海足足看了姜子扬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道:
“啥事儿,就在这说吧。”
“咳咳,是这么回事儿。”
姜子扬四下瞅瞅,发现没有其他村民,只有不知道谁家的狗子,在土路上跑来跑去。
“现在放贷可是真赚钱啊!就算月利二分,一万块钱的本钱,那一年就是两千四百块钱的利息!
要是十万的本儿,那一年就是两万四的利!除了咱俩,再拉上周二东,我知道谁需要钱!稳赚不赔!”
姜子扬说的唾沫横飞,眼冒金光,脸上满是对金钱的贪婪,仿佛已经赚到了金山银山。
许大海冷笑一声:
“现在赌鬼可多了,烂命一条,要是对方没钱还咋办?纠集一帮人,上门儿要账?可是对方就是没钱,打死他他也没钱啊。”
“这个……让他借别人的呗。”
姜子扬皮笑肉不笑道:
“怎么可能一分钱没有啊,有多少还多少,月月找他要!利滚利!大不了吃他十年二十年!”
许大海都无语了,心里暗道——你小子上辈子死的不冤,把人逼的走投无路,别人就报复你!
“行了,别瞎逼逼了,老实回屋坐着去,别惹我生气!”
说完话,他大步往自家那院儿走去,也就是看在姜宁的面子上,还管他饭吃。
要不然啊,连门儿都不让他进。
“哎,你再好好想想!”
等许大海拿了烟回来,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
天色渐暗,夕阳的红光铺满院子,大家早早地吃了晚饭。
哒哒哒~哒哒哒~
许大海和妹夫姜宁一起拧着了拖拉机,很快,后者拉着妹妹许芳和他堂哥姜子扬,离开了许家屯儿。
几人站在栅栏门门口,目送夕阳下,拖拉机渐渐远去。
老爹戴着灰色解放帽,边抽烟边道:
“姜宁是个实在人,这孩子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啥都明白。
至于他堂哥那个家伙,滑的很,听他说话就不是个老实人,和他打交道,你要多留点儿心。”
许大海不得不承认。
老爹许厚田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活了几十年,久经世事,还是有一份儿老辣的洞察力的。
“嗯呐,我不和他多接触,免的被溅一身血。”
等许大海和王秀秀回到自己这院儿后,发现院子里的草,全被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