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须臾之间,云浅月和花落的两匹马已经奔出了数十丈远。
夜天逸此时也来到了近前,看着那两匹马走远的身影,并未再去追,而是勒住马缰,看着通体黑色的马车,声音高扬,“景世子?”
“七皇子!好巧!”容景并未挑开帘幕,声音清淡。
“景世子不是要去东海接东海国的公主?为何来了这里?这里可不是去东海之路!”夜天逸挑眉,微扬的声音微沉。
“我得到消息,说东海国的公主未曾跟随东海国的仪仗队,而是单独行走,已经来了天圣。如今就在这云城。免得劳苦奔波一趟虚行,便来了这里相迎。”容景道。
“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景世子这消息准确?东海在东,云城在南。一南一东,东海国的公主如何能来了这里?景世子莫不是得错了消息?”夜天逸看着马车帘幕紧闭,若是刚刚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破衣少年进了容景的马车。他与人保持三尺之距的规矩何时破了?
“难道七皇子觉得我得到的消息不准?”容景淡淡一笑,声音却无笑意,“景虽然没有七皇子的翻云覆雨手,但是这消息未必会差了去。否则容景这两个字的声名该砸了。”夜天逸闻言忽然一笑,“景世子才有翻云覆雨手,连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都知道。”
“七皇子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圣阳殿批阅奏折,监理国事?为何来了这云城?”容景转了话题,似乎对夜天逸扬眉。
“云城出了些乱子,我前来查探!”夜天逸道。
“既然如此景就不打扰七皇子了!”容景对弦歌吩咐,“进城!”
弦歌一挥马鞭,停驻的马车向前走去。
“景世子要走,你车中的人需得留下!”夜天逸拦在车前,弦歌被迫又停住马车。
“哦?”容景挑眉。
“这个人在云城私闯了许多大家大户的府邸作乱,我就为他而来。”夜天逸道。
“七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车中的人是跟我从荣王府而来,是我的贴身书童。他如何有分身之术在云城作乱?”容景看也不看对面的破衣少年,睁着眼睛说瞎话。
“景世子真会说笑,本皇子看着那人从城内出来,被人救了扔上了你的马车。如今怎么就成了你从荣王府带出来的贴身书童了?”夜天逸面色一寒。
“七皇子眼花了吧!容景口中从来不说虚言。”容景声音淡淡,他话落,听得对面的破衣少年唏嘘了一声,似乎睁大眼睛看着他。
“景世子,包藏祸乱之人对朝局不利,你如今有官职在身,应该明白这等害处。”夜天逸盯着容景的马车。
“自然是明白!”容景淡淡道:“不过我更明白若是再耽搁下去,找不到东海国的公主的话,七皇子也有一份责任。”
夜天逸抿唇,住了口。
“既然是祸乱之人,七皇子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万万不要他对朝局不利。景先行一步了。”容景再次对弦歌吩咐,“弦歌,进城!据说南梁的睿太子和南疆的叶公主以及驸马如今都驻留在云城,我们进去叙叙旧。”
“是,世子!”弦歌看了夜天逸一眼,赶车绕过他,向前走去。
夜天逸这回并没有拦截,而是看着容景的马车离开。
通体黑色的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向南疆和南梁使者如今驻留的醉香楼行去。
守城的士兵恭敬地让容景的马车通行,都齐齐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不止传说中天资聪颖的七皇子来了云城,而且天纵才华云端高阳的景世子也来了云城。还有早先那两个非富即贵不知名姓的少年。须臾,都齐齐看向夜天逸,他们如今也不明白七皇子为何要截住那两个少年。那两个少年是早上进的城门,在城内待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哪里是这两日在云城作乱的人?
“都退下吧!”夜天逸对皇室隐卫摆摆手。
皇室隐卫想着景世子的武功当真高深,怕是比七皇子的武功还要高深,他们数十人在景世子的手里都过不了一招。齐齐看了夜天逸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没拦住人而怪罪,都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夜天逸看向两人两马离开的方向,静静看了片刻后,忽然调转马头,重新进了城。
通体黑色的马车中,容景始终捧书而读,从破衣少年被甩进来马车到进城行走了一段路,他都未曾瞥给他一个眼神。仿佛车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破衣少年一直盯着容景看,看了半响,他忽然问道:“你就是景世子?”
容景不抬头,面色淡淡,声音淡淡,“是,我就是容景!”
“荣王府的景世子?”破衣少年看着容景低着的眉眼又问。
“不错!”容景依然头也不抬。
“刚才那个人是谁?”破衣少年又问。
“天圣朝的七皇子夜天逸。”容景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他。”破衣少年摇头。
容景此时抬眼看向对面的破衣少年,眉梢微挑。
破衣少年脸一红,忽然垂下头,声音忽然有些低,“就是……刚刚将我扔进你的马车的那个人……”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