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唐笑笑入学的日子。
笑笑穿着崭新的学裙,双髻各缚了学里统一的轻纱薄巾,背上背着藤箱,恍若前世背书包上学的感觉了。
“五姐姐!来我们车上!”说话的是莞尔,正从一辆车窗里招手呢。
笑笑便上了这辆紫幄清油车,见车里已经坐了嫣然莞尔并舒颜,便解了肩上藤箱放在身边,找了一处舒适的位置坐下:“二姐姐他们呢?”
“她们乘那辆翠幄车,咱们这辆车大些,再坐进两三个姐妹也不碍的。”嫣然翻了翻自己的藤箱,“我又忘记带罩衫了,上次的画艺课就把学裙给染脏了。”说着又冲外喊丫头:“莺啭!
把我画画儿的罩衫取来!”
笑笑不觉道:“我那课表上怎么没有画艺课?”
“到了三学年就不再专程学琴棋诗画四艺了,若有兴致可以去参加艺趣社。”
笑笑从藤箱拿出自己的课表来:“我们今日是三堂课,禅学、算学、地志学。你们可也学这些?”
一直不知道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学得懂禅学。
莺啭送了罩衫来,马车这才前行,嫣然一面将薄罩衫叠起来放入书箱,一面道:“每次上禅学课,我几乎都睡过去。”
舒颜坐在最里面,在车厢里点了江梅香的小香炉,捧了本诗集看,听闻此言,便道:“禅学不过是让人静心而已,若真悟了禅道,还怎样言商?”
此言有理。
舒颜又道:“地志学最是有趣儿,各地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特色物产,或为开阔眼界也好,或纯为生意也好,天下物产,唯商而通之。”
“怪道学训里直语‘在商言商’了。”笑笑道。
莞尔凑过来看笑笑的耳朵,各戴了一颗乳白色的小珠子:“姐姐戴的是什么?”
“是把菩提根儿砑光磨成的圆珠子。”笑笑见她还带着银丁香,“不是说不让戴金银珠玉的么?”
“又不是戴个大凤钗,不碍的。”莞尔不以为然,头上是两朵绢纱洒银的水仙花。
嫣然也戴着银丁香,不觉笑道:“五姐姐新入学的,这样遵守学训,还中规中矩戴着头巾呢。”
笑笑道:“我倒觉得这头巾挺好看的。”
舒颜的头上只绾了一根竹簪,此刻又垂目看书了。
莞尔想起什么,笑道:“我舅舅家的铺子最近可是火了,那车轮饼干每天能卖上百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