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生脸色更是铁青,再不搭理孙永富。
老孙在旁边骂骂咧咧半天,见亲家不搭理自己,甚感无趣。
他坐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何水生钓上鱼了,便又生出事来,拽了亲家一把:“把鱼竿收了,我找到砖头了,咱们装好车回家。”
何水生看今天鱼情不好,估计也是天太冷,再做下去也没意思。就收起了渔具,问,去哪里弄砖头。
孙永富朝旁边一栋建筑物撇了撇嘴,老何失惊:“公厕,你想拆公厕?破坏公物是违法的。”
老孙道:“我刚才踩过点了,这茅斯已经好久没用了,坑里都没屎,估计是无主的,我拆回去搭灶台也是废物利用。”
说着,孙永富也不客气了,伸手在厕所墙上一掰,竟被他掰下两块砖来。口中道:“老何,别站着,帮个忙呀!咱们废物利用,是为了改善劳动人民生活条件,我就是劳动人民。”
他力气大,动作快,不片刻就装了好多砖头。
何水生看了半天,见孙永富掰得过瘾,顿时心动。他慢吞吞地从钓鱼包里摸出一副小羊皮手套戴上。
孙永富摇了摇头;“跟个婆娘似的,干粗活还戴这么高级的手套,糟蹋东西,反动派。”
这座厕所估计起码有三十来年历史,以前的洋灰质量也差,加上老化,何水生毫不费力就掰下了一块砖头。顿时得了趣:“有意思,相当有意思。老孙,晓得伐,我太太以前在乡镇上班,植树节的时候,提起锄头拍照片,那种朴素刚健,那种飒爽英姿,真是迷死人了……呃,老孙,你来看看,这里好像不对……”
他指了指墙壁上被自己掰出来的一个窟窿,示意孙永富过来看。
孙永富定睛看去,顿时头皮麻了。
里面是女厕所,有一双属于老太太的沧桑眼睛正好奇地看出来,双方视线碰在一起。
何水生:“打搅了,告辞。”
然后,两个糟老头推着板车,不要命地逃了。
可怜何水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跑步了一里地就瘫下去,孙永富没得办法,只能把他扔车上。
何水生:“要死了,要死了,亲家你晓得伐,我的鞋子都跑掉了。”
孙永富:“啊,鞋子都飞了,那可活不成了。”
何水生气得不住喘气:“本来我已经原谅你,但现在,你又失去了我的友谊。孙希森,侬的气力蛮大的呀。”
“当谁稀罕你的友谊似的。”
还好偷的破砖头不少,恰好在院子里搭了个灶头,就是木料少了点,也不急,不够再去买些回来。
老孙折腾了这一气,腰杆又痛起来,坐椅子上休息,杨月娥则在院子里搭灶头。
何水生站旁边看,摇头:“此间院子布置得颇风雅,搭这个灶头太煞风景。”
杨月娥:“暂时烤些饼子,用完后就拆。”
她生了火,腐败的木料气味不是太好闻,何水生评点,烧这个木柴怕是要坏掉食物的味道,最好用果木。侬晓得伐,北京烤鸭用的就是桃李的枝儿。
杨月娥道,是有点不好闻,但火一大起来就好了。要说好闻,我老公公还在的时候,他弄回来的柴禾烧起来才香呢。
听老妻说起去世的父亲,孙永富接嘴说,对对对,就是河里挖起来的那种木料。那种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发大水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的,在淤泥里埋了不知道几十上百年,都变成黑色的,硬得跟石头一样。我爸爸经常去河里挖,烧了几年,才烧完。
何水生瞠目结舌:“乌木,肯定是乌木,你们,你们这不是焚琴煮鹤吗?家父在世的时候,请了尊乌木做的观音,花了二十个鹰洋。”
老孙:“咱们那里做饭全靠烧柴,山上早被砍得寸草不生,逮着什么就烧什么。你哪里懂得我们劳动人民生活的艰苦,去去去,这里不欢迎你指手画脚。”
说着就动手把何水生给撵了。
“无礼,粗鲁。”何水生挣扎:“老孙,鱼竿渔具先搁你这里,我不方便带回去的,改天过来拿。”
荞麦面已经发了一晚上,杨月娥挽了袖子,露出结实的双臂,将面和了,拿起一团面在手中反复拍了几次,拍成饼状,直接扔烧红的热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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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片刻,面团遇热膨胀,一张饼烤好。